第二十四章 以血换药

“五长老……”丹衍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几眼，欲言又止。

刚刚注意力没那么集中在聆江月身上所以才未察觉到什么……而现在……他明显察觉到了聆江月身上微弱的灵息……

虽然未把脉，但是丹衍从小就目识过人，只要仔细瞧上几眼，大约能瞧出个患者身上大概是什么情况。

他……身上的伤也不轻……

丹衍想到这里，连看聆江月的眼神，都复杂了几分。

聆江月见他如盯着自己看，不太自然，“丹峰主为何如此看我？”

丹衍摸了摸下巴下的花白胡子，随后缓缓开口，“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一下五长老，凡事都有穷尽之时，用力过猛只会伤到自己，还请注意行事分寸。”

“勿要随意浪费了…这一身好本事。”

聆江月听得有些疑惑，但是还是应了声，“多谢丹峰主提醒……”

不是……他什么意思啊，聆江月内心暗暗思考。

喜欢路透的系统：“他发现宿主身上的伤了…”

聆江月内心一惊：他不会要公之于众吧。

系统：“他看起来不想多管闲事，请宿主放心。”

丹衍没再看聆江月，而是拎起桌上的两壶酒就放进了储物袋里，挑了几瓶桌上灵药备用，“五长老…带路吧。”

聆江月：“……”还挺会护食的。

随后缓缓开口，“丹峰主随我来。”

没一会儿，二人出了汇草峰，来到天霁峰……

丹衍与聆江月并肩而行，到达天霁峰后，聆江月拿着自己的信物上前，解了护峰禁制，而后两人顺着路途不长不短的台阶往上，没入玉阶翠华之中。

一路上，两人无言，直到步入褚厌住的松竹小偏院之中，聆江月推开房门，一个少年躺在床上。

少年安静地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几乎感觉不到一点生气。

如果不是聆江月说他只是受了伤，丹衍差点以为那少年死了、甚至还凉透了。

丹衍：“……”

他顿了一下脚步，随后上前查看情况。

他先是用灵力查探了一番他身上的情况，而后收回灵力，轻呼出一口浊气。

紧接着抬起了少年的手，微微撩起他的衣袖，冷冷看了一眼少年手腕青紫脉络处的微微向外延生的黑色纹理。

聆江月见到褚厌手上的这东西也是一惊，“他的手上……“

丹衍眉头微皱，垂眸放下少年的手，站起身，神色微重地看着聆江月：“如果我没猜错，你这好徒儿的身世恐怕不简单啊……”

聆江月敛眉，语气不带一丝温热，“什么意思？”

丹衍无奈叹息一声，随意掏出一瓶丹药，倒了一颗，俯身塞进了昏迷少年的嘴里，随意得似乎不考虑到少年能不能咽下去。

但实际褚厌吞了下去……

丹衍站直身子，目光停在褚厌身上：“我的药可以暂时压下他体内横冲直撞的阴阳二气、冥灵双息。”

“这孩子如今旧伤未愈，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如今的………”

丹衍语气顿了顿，将剩余的药给了聆江月，“若要根治恐是难上加难。”

聆江月接过丹药，看着药瓶，“丹峰主但说无妨……”

“九幽一族，身上的阴极之气很重，两仪之气重阴差阳，近地远天，其族女子更是能把自身灵脉、天赋传给孩子……”

“他身上有鬼族气息……而且还不是一般鬼族…”丹衍脸色不太好。

“气息霸道但又不纯……”

“应该是人鬼两族之人相恋后产下的禁忌之子。”

聆江月没想到丹衍居然这么快猜到了褚厌的身份……面露几分惊愣。

丹衍见他神色，有些疑惑：“五长老……以你的修为，不该早就察觉到了吗？”

“为什么还要将他收入座下？还教他修炼人族法术？”丹衍似乎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

聆江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内心却直直点头：你说得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丹衍见他沉默，而后无奈叹息，放缓了语气，“虽然这小孩也算半个人族，但身上的一半鬼族之血，早已冥冥之中注定了他悲惨的一生。”

“他注定为世间所不容……”丹衍的解释很慢，没有丝毫作为正派的犀利与质问，也没有普通人都的惊讶，而是像位看病的郎中在给病人家属细说其中利弊。

是啊，在丹衍认知里，聆江月的修为可是整个常青山最高的，如果真有人是鬼族后裔……收徒那天他也早该发现了，但他没有……这就说不通了……

聆江月没有过多解释，垂眸，“丹峰主如何才能救他……”

丹衍对他始终如一的态度表示不解，笑了一下：“五长老还要救他吗？”

“人族与鬼族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可谓是死生之敌，五长老难道要救一个鬼族后裔吗？”

聆江看了一眼床上的褚厌，“至少他身上流着一半人族的血…”

“如今本心未泯，未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尊姑且当他还是个普通人。”

“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丹衍继续问道：“你可曾想过若有一日，他……”

属于鬼族的那一半强悍血脉彻底盖过仅存的一丝理智，危害众生呢？……

聆江月已经猜到他话里的意思，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了，小子，又要继续刀你了。

而后他及时打断丹衍的话，“到时候……我一定亲手杀了他……”

聆江月眼里的冰冷不似假的，丹衍也是一惊，随后摸了摸胡子一笑，“呵……”

“有趣…”

聆江月可不想继续听他感概，继续问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丹衍慢悠悠地从储物袋里那处一把掌心大小的银刀递给聆江月，示意他接着，“明日便是月圆之夜，月中，太阴之气最甚之时，取血……”

聆江月接过银刀，内心一惊，“取血？”

“你要他的血？”

丹衍点了点头，“是，我最近正在为炼制一品天元丹的最后一味药发愁，如今这小孩身上的阴阳血气，恰好可以代替那味难寻的灵芝。”

“以人血入药？”聆江月脸色不太好。

聆江月呼吸一滞，内心os:好离谱的材料，确定这药给人吃的？

丹衍没有急着回答，慢悠悠张开掌心，青色灵力所汇聚之处，一颗闪着金光的“金丹”，浮在丹衍掌心，气息中隐隐带了丝丝温烫。

聆江月：这什么玩意儿？这老头不会把人的金丹给掏了吧？

丹衍淡淡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作为交换，这千年才成一颗的朱雀果还请收着。”

千年才一颗？

聆江月没接，目光停在那奇怪的果子上，“一颗果子换我徒儿的血？”

“丹峰主若不是觉得本君是什么随便之人？”

丹衍倒是耐心得很，笑，“这可不是一般的果子，它可是能救命的果子。”

“准确来说，它的功效也就只适合救那小孩了。”

聆江月半信半疑接过那颗闪着光的果子，掌心传来丝丝温烫，皱眉，“这果子…”

丹衍解释道：“这果子名朱雀果，朱雀乃“天之四灵”之一，是主南方之神，八卦为离，五行主火，四象为阳。”

“这果子之所以名朱雀，属性也与其相似，而你座下这小子此时体内虽阴阳之气相冲，但始终是阴盛阳衰之相，如服下朱雀果可调和体内阴阳平衡。”

聆江月明显被这阴啊阳什么的弄的头有点疼，索性统一总结为一句：这果子能救命，但是交换条件是褚厌的心头血。

聆江月收起果子，犹豫了好久，才答应那老头。

老头笑得像极了一朵龙爪菊，还细心递给了聆江月一个小玉瓶，提醒他：“不需要太多，半小瓶足矣。”

聆江月看着那玉瓶：“……”

随后丹衍也不打算继续久留，提醒完聆江月后就离开了天霁峰。

……

聆江月看着身后躺着的褚厌，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坐到他床侧抱起他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将手里的果子拿了出来。

聆江月瞧着这金色的玩意儿…

正发愁，怎么让褚厌吃进去时，只见那果子递到褚厌唇边后，竟然离奇地化为了一缕金光，随后没入褚厌身子。

随后褚厌皱了皱眉头，脸上突显痛苦之色，猛地一睁眼，看着抱住自己聆江月，眼底殷红且有些空洞。

聆江月被他的眼睛吓了一跳，一惊，“你怎么了？”

褚厌没有说话，忽然抬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眼神深邃起来。

聆江月被这一顿操作猛如虎惊得反应不过来，他居然就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哥掐住脖子抵在床头。

而且第一反应是：他力气怎么那么大？！！！！

聆江月下意识地挣扎，强忍脖颈处传来不适，“放开……褚厌……你疯了。”

“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聆江月看着眼神空洞且深邃的褚厌，怎么叫都叫不醒的样子，有些绝望。

而且聆江月还能感觉到脖颈处的手正不断收紧，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已经有些缺氧得憋得脸色微红。

来不及多想，他下意识呼叫系统，但脑子里却只回复了他冰冷的电子机器通报的声音，与以往三无的声音截然不同。

“警告警告！主角陷入梦魇困境，鬼族血脉初醒，黑化值正不断暴涨，10……15……”

“请宿主尽快阻止……”

“请宿主尽快阻止…”

聆江月看着不断暴涨的数值，心都要凉了一截，看着眼神褚厌的疯狂行为和不靠谱的系统通报，他内心痛骂一声了几百遍。

随后挣扎无果后，聆江月心一横，强行运功，一掌拍开褚厌。

挣扎开褚厌的一瞬，瘫软在床，猛烈咳嗽了好几下，贪婪地呼吸着。

随后丹田处的炸裂疼痛让他心头一揪，身上的鞭伤处也隐隐作痛起来，似千万蚂蚁啃食般痛苦难忍，咬了咬牙，身子蜷缩在床上揪紧了被褥。

喉头突然一涌的腥咸他来不及吐，又强忍吞腹，他痛得一拳打在床榻上，床都差点散架，“该死！！！”

聆江月心里痛骂：这臭老头的药是想害死我吗？

褚厌被聆江月强大的灵力拍下床，猛地摔在地上闷哼一声，歪头就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随后眼眸恢复清明……艰难抬眸看了一眼床上那抹身影。

“师尊……”他声音沙哑，喉头刺痛。

他想抬手撑起身子，想瞧清，可下一瞬间意识模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聆江月痛得几乎晕厥过去，但下意识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晕在这里：这里是男主的屋子，如今男主已经服下朱雀果，想来内伤很快就会被治愈。

晕倒在这纯属是要社死的节凑……

那他之前的一切都白干了……

想到这些，他强忍住不适，艰难扶着床沿起身，脚步轻飘，踉跄走过地上躺着的褚厌。

走到门口又不忍地回头，最后认命地把褚厌抱上床。

随后，扶住墙沿，一步步走回了自己居所。

晕倒前的几秒，系统才恢复久违的正常：“恭喜宿主首次阻止主角黑化成功，主角黑化值得到控制，当前指数20，宿主辛苦了。”

“获得奖励一品回元丹一枚，宿主可要使用？”

“你……滚……”

聆江月来不及回应，就晕了过去。

系统：“检测到宿主生命值处于微弱状态，灵药自动生效。”

“宿主生命值恢复中……”

“预计四个时辰后醒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