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恨你知不知

褚厌刚踏入门槛，鼻尖就飘过几分经久、沁心的檀香味，他心神稳下了不少。

　　尽管屋内此时没来得及点熏香，但是从久聚不散的木香可见，这屋内经常少不了点。

　　屋内摆设虽然不多，但是从外观设计来看，整体色调偏冷。

　　此时，在暖烛的映照下，四周连同青色身影一并，少了几分凉薄，多了几分温情。

　　聆江月坐在桌旁，自顾自倒了杯茶，敛去几分眉目，抿了口茶。

　　表面优雅，内心：啊……嗓子舒服了…

　　随后看了眼一旁站着的褚厌，内心os:大哥别站住啊，那又不是没椅子，快快快，给爷坐下。

　　“坐吧…”

　　聆江月示意他坐在对面，褚厌犹豫了一下，随后才入座。

　　聆江月清冷视线落在他身上，倦意带着几分血色不佳，“你入门也有数月了吧？”

　　褚厌面无表情地回答：“六个月……”

　　聆江月沉默了一下，“你可曾恨为师？”

　　褚厌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弟子……不敢……”

　　聆江月看着这个明明气得不行，却还死装的小男主逗了一下：小子，演技不行啊。

　　聆江月开启嘴欠模式，冷哼一声，“为何不敢？私闯禁地、盗取金莲这等门内死罪你都敢犯？”

　　“还怕为师吗？”

　　“嗯？”

　　褚厌眼神中透着不甘，没有说话，“……”

　　“怎么了？无话可说了？”

　　“我…”

　　褚厌抬眼就对上聆江月冷不琉球的眼色，心也跟着寒了九分。

　　聆江月身上的伤开始莫名隐隐生疼，他内心痛骂了一声：该死的，这TM的没看见我没空吗？怎么就突然发作了？

　　此时衣袖下的指尖轻颤，收紧，骨节发白，强忍住摔杯发泄的欲望。

　　眼神越加冷凝，“说实话！”

　　“弟子……恨师尊……”褚厌抿唇，眼底一片阴霾。

　　聆江月因为疼痛倒吸了口气，冷笑一声，“终于承认了？”

　　褚厌没有闭嘴，心里的话与不甘就像洪水猛兽一般奔涌而出，随内心久积的痛苦不可收拾。

　　“我恨师尊……”

　　“恨透了……”

　　“弟子的回答，师尊…”褚厌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一下，十四岁的少年眼里泛起了泪。

　　藏青色的眼眸中就像片看不到边际的海天一色，没有海上生明月，只有无尽悲伤逆流。

　　聆江月在疼痛中，看着他无光的眼眸，心猛地一颤。

　　褚厌努力压下眼泪，“师尊……可满意了？”

　　聆江月内心痛骂自己真是个禽兽，居然把孩子给气哭了。

　　想伸手安慰却犹豫了，询问系统，“三无……我想知道你一直没播报男主的黑化值数增减，是什么情况？”

　　“难道……我待他像原主一样冷漠无情，他也不黑化吗？”聆江月内心复杂。

　　系统：“目前主角黑化值为5，仍保持入门前的数据，请宿主不要担心。”

　　“为什么？”

　　“他不是恨我吗？”

　　系统：“抱歉，数据尚未更新，系统正在努力维护中……稍后回复……”

　　“不靠谱的家伙…”

　　聆江月难受地扶额闭目不去看他，褚厌久久没得到回应，疑惑地抬眼。

　　聆江月在烛火下的冷漠面容上血色退了几分，显得更加苍白无力，那几分弱不禁风错意的闪过褚厌的眼帘。

　　“师尊……哪里不舒服吗？”褚厌虽然心里很不乐意，但是还是下意识问出口。

　　聆江月没有看他，清冷语气中带了些不耐烦，“……既然这么恨为师，又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现在就可以滚了…给为师滚下山去！”

　　褚厌听此身体抖了抖，他的心猛地意识到，眼前人的冷言冷语与父亲的鄙夷不屑相比，也算不得什么。

　　“师尊擅自把弟子从思断崖救出来，恐会引起门中弟子和长老的不满……师尊可是找到应对之策了？”

　　聆江月内心吐槽：挨都挨完了，你现在还问个毛啊？

　　算了算了，不与小屁孩一般见识。

　　“这是为师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本君滚！”聆江月揉了揉眉心，他明知道主角不会离开，却还是一味要走他的意思。

　　“我不走……”

　　“那你想如何？”聆江月语气中透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冷下脸问到。

　　“弟子想修炼……我……”褚厌知道眼前的人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想教他的意思，所以才一直将他晾在一边。

　　一想到这里，他的话就扼在了喉咙，无法开口，不敢奢求，又气不过。

　　“不想……当废物……”

　　“你体质特殊……修炼之事急不来。”

　　褚厌抿了抿唇，“可是……”

　　我已经等了八年了……褚厌没能说出心里的苦涩。

　　窗外传来夜虫的鸣叫和风过林梢的声音，聆江月疼得麻木了几分，连听力都不大好了。

　　“好了，休要多言，不想走就下去休息吧。”

　　“为师乏了…”

　　褚厌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走门口，推门出去。

　　身后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明日辰时……来院中一趟。”

　　“为师教你引气入体…”

　　少年的身影在此刻猛地停住，没有回头，不知道是何心情。

　　“嗯……”

　　短短一字话罢，随后少年与风都藏进了夜色中。

　　这一夜……屋内掌灯无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