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川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勉强笑道:“此时说来话长,等有时间臣在同陛下慢慢讲。”
“为什么现在不说?”玄郁一夹马腹,马儿又悠悠慢慢的走了起来。
“臣只是觉得现在说可能有些不太合适,毕竟陛下也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的秘密吧。”夜青川干脆破罐子破摔,有些坦然地说道。
玄郁低眸,似乎是浅浅的笑了一下,他说:“兰泽,果然还是你最懂我。”
“陛下误会了,臣只是在为自己打算罢了。”夜青川淡淡答道。
“那也好,你总算是会为自己考虑了。”玄郁心情似乎很好,就连说话的语气中也带了些笑意。
他还记得当年丞相王有为下毒刺杀夜青川,夜青川得知以后却是满不在乎的态度。
想来,当年自己会觉得气愤,大概就是因为夜青川对自己生命的不在乎把。
玄郁带着夜青川进了残阳宫,这是当年玄郁的母亲花颜玉住过的宫殿,《权谋》里曾经提到过,所以夜青川是知道残阳宫的。
玄郁把夜青川放在了残阳宫主殿内室的床上。
这里之前好像已经特意打扫过了,并不破败,床上的被子也还是是新的。
“殿下为何将臣带到了深宫中?这不和规矩。”
夜青川因为吃了软经散,浑身无力挣脱不开,于是只能开开问玄郁。
“这里是我母妃曾经住过的宫殿。”玄郁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臣知道。”夜青川脱口而出。
“你知道?”玄郁眉头一挑看向夜青川,反问道。
“先帝曾经与臣提到过陛下的母妃。”夜青川的神色缓了缓,每每回忆起元享帝,他都还有些怅然,觉得世事还真是无常。
明明之前他们还相对坐弈,然而一转身,那人却已经不在了。
“你大可不必这样。兰泽在我的面前,你可以不必自称臣,直呼名讳也无所谓。”
玄郁的神色一冷,握住夜青川的手表情阴郁的说道。
“君臣之礼,不可不行。”夜青川一惊,下意识的猛地抽回了手,但声音还是淡淡的说道。
“你不一样。”玄郁强势的拉回了他的手,目光一早便看到了他手上带着的白玉扳指。
那是元享帝驾崩那年给夜青川的。
玄郁的目光顿了顿,随即深邃的紫眸就越发深沉了。
“兰泽与先帝的关系当真是好啊。”玄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下的力道大大的让夜青川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断了。
“嘶!”夜青川倒吸了一口冷气,痛得面色发白。
“你抽什么风!放开!”夜青川恼怒的掰着玄郁的手,但他吃了软筋散,根本就没有力气。
“哼!”玄郁冷笑一声,甩开了夜青川手,转身大步离开了室内。
“来人看!好国师,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残阳宫。”他在门外冷声吩咐着,夜青川听出他的语气,似乎很生气。
但夜青川觉得他莫名其妙,无缘无故的就生气了。
夜青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已经被玄郁捏得通红一片了。
“陛下,玄恔及其他的残部都已经抓到了,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叶骁跟在玄郁身后,询问道。
“他现在在哪里?”玄郁一顿问道。
“正关押在大理寺天牢内。”叶骁回道。
“大朕去见他。”玄郁想了想说道。
大理寺在宫外京都西南方向,玄郁刚进宫就又骑着马和叶骁去了大理寺。
昏暗潮湿的大牢里,玄恔枯坐在干草上。
他曾经怨恨元享帝的不公平,看不到他的优秀。
他想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他想拥有万人之上的权势,他想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才能让所有人仰视他。
今天的结局,他从起兵造反那日便料到了,但是他不后悔。
他想要的东西,命运不给他的,他就自己去挣。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载,有的人碌碌无为,平淡一生,而有的人却孤注一掷,与天搏命。
而他就恰恰好是第二种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生来就不平庸,何甘以平庸度日!!?
那既然如此,又何不与天命一搏!!?挣它个锦绣前程,搏他个心之所想。
在玄恔看来,成败与否于他并不重要,他与天争,与命争,为的只不过是报复天命的不公,他想胜天一命,即便失败了,也在所不惜。
老房外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那脚步声停在了玄恔牢前。
“你来了,”玄恔睁开眼睛,转头看向老外,声音平淡的说道:“八弟。”
“别来无恙,五皇兄。”玄郁静静的看着他,淡淡说道。
“呵!”玄恔讥笑道:“八弟,那些年还真是小看了你,藏的可真深啊。”
玄郁低头一笑说道:“五皇兄说笑了,不及五皇兄半分。”
“八弟谦虚了,今日来见我是想杀了我吧。”玄恔讥笑的看着玄郁问道。
“是!乱臣贼子,当死!更何况像五皇兄这样的人。”玄郁,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牢房中的玄恔。
“你倒是心狠。”玄恔收了表情,面无表情的看着玄郁。
“呵!”玄恔突然冷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顺利登基了吗?太天真了,没有传国玉玺,你和我一样,名不正,言不顺!”
玄郁也突然笑了。
“五皇兄以为我想不到吗?”
玄恔一愣,随即猛地瞪大眼睛,惊呼道:“难道……你找到了!!?”
“是。”玄郁微笑着点头。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找到?不可能……”玄恔扑到牢门前,凶狠地瞪着玄郁说道。
“你不要忘了,先帝驾崩前,我才是太子。”玄郁退后一步,半张脸隐在了牢房昏暗的阴影里。
“况且……”
“呵!”玄郁勾唇一笑,接着说道:“国师可是站在我这边的。”
昏暗的大牢里,从高处的窗外射入一缕阳光,明明暗暗的落在玄郁的另半张脸上,辩不清表情。
“是他!玉玺在他手里!”玄恔面容一下子变得阴狠,表情几乎有些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