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迷与黑眼圈

早上十点。

她终于从被窝里出来。

简单样式的吊带睡衣，头发睡得往外翘，打着呵欠把脚伸进拖鞋。

天堂会的早晨，不，是女人的房间永远不亮，因为她不喜欢拉开窗帘。空调的暖意从空气向骨骼里渗透，伊尔迷不明白，念能力者到底为什么需要空调？

不过他认为魔女早晨起来不加伪装，素面朝天的面无表情模样很有吸引力——

像小时候他在枯枯戮山的山顶折下的雪白的花。

她梳洗之后走到小几前，从上面随手拿了两块烤的金黄诱人的点心，然后坐在沙发上边翻杂志边吃。光裸的小腿露了小半在外面，弧度优美。

天堂会除了轮班驻守总部和休假的人，这时候大多已经外出接任务，他去后厨拿薇薇安的早饭的时候，偌大的总部针落可闻——

不过也许是他现在没法使用念力的缘故，所以感觉不到吧？

伊尔迷看着她吃早餐。

薇薇安吃东西的速度很慢，这倒和她流星街出身的资料不太符合。伊尔迷见过那些饿极的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即使后面已经不缺温饱，但仍然珍视食物，吃饭速度也很迅速。

反观魔女，伊尔迷不难看出她对食物挑剔的态度和有些苛刻的要求，譬如昨天晚上，她就随手把一个烤的呈焦糖色的蛋挞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这种对食物弃若敝履的态度让他感到违和。

但伊尔迷并不想太过深究其中原因，毕竟她的能力，她的脾气，让她做什么都不太奇怪。

*

下午一点，魔女准时坐在了电视机前，兴致勃勃收看上面名为《逃婚后霸道总裁狠狠爱》的电视剧。

薇薇安“过来。”

她心情很好地朝他招了招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手上的爆米花。

伊尔迷：。

兼职投喂的男仆面无表情地坐下，拿起香脆的爆米花往看的津津有味的魔女嘴里送。

他有点看不太懂剧情，睁大漆黑的猫眼发呆。

一旁的女人不仅要看电视，嘴巴还喋喋不休地问他问题。

薇薇安“大少爷，你觉得这个女人为什么怀了孩子还要离开这个总裁？”

伊尔迷“不知道。”

怀孩子了结婚不就好了？

薇薇安“因为这个总裁的白月光回来了啊。”

看了很久麻瓜电视，薇薇安对当下流行术语十分了解。

伊尔迷“白月光是什么？”

薇薇安“就是总裁曾经喜欢过的人。”

伊尔迷“哦，那这个女人杀掉白月光，然后和男人在一起不就好了吗？”他不解。

魔女又笑：

薇薇安“那可是普通人哦，才没有那么容易杀人。而且她爱男人，不想他伤心。”

然后两人一齐出声：

薇薇安“不懂。”

伊尔迷“不懂。”

伊尔迷的思维：既然女人爱那个男人，就不应该逃走，应该把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任务都杀掉，然后结婚养孩子，像他爸妈。

薇薇安的思维：女人为什么要为了这个男的过得这么惨？还怀他的孩子，还要成全他。如果是她，给白月光和男人都来一个遗忘咒，再把孩子打掉。

看着画面里声嘶力竭哭喊着的女演员和一脸隐忍的男演员，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看电视的伊尔迷难得觉得有点意思。

唔，大概是因为魔女看电视时候的样子也挺有意思的吧。

他转头盯着乐不可支的女人，对方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直勾勾和他对视了几秒钟。

薇薇安“...大少爷，你经常熬夜么？”

她盯着他看，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伊尔迷点点头：

伊尔迷“我做暗杀任务的时候，可以几天不睡觉哦。”

薇薇安听着他毫无波澜但莫名有些自得的话，哦了一声：

薇薇安难怪你有黑眼圈。”

伊尔迷“黑眼圈？”

伊尔迷困惑，没拿爆米花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摸眼下，

伊尔迷“那是什么。”

薇薇安“就是会让人变丑的东西。”

薇薇安似乎失去了继续讨论的兴趣，转头看电视里的男女继续拉拉扯扯。

伊尔迷却一直保持着摸眼下的动作。

魔女很在意变不变丑么？

他想起西索说的话——

薇薇安是他认为最漂亮的女人。

所以漂亮的女人大概也喜欢漂亮的男人。他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