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04月27日凌晨,东京某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
咒术师在人类社会中的比例很小,百人中未必有一例。
十神鹄在医院的将近六年时间里,还是第一次面对面见到除去总监部以外的能够使用咒力和看见咒灵的人。以前倒也有一些能看见咒灵的人来到医院,只不过都没有和她直接面对面交流。
那是一个患有罕见神经纤维瘤的病人。
她姓木原,这年十二岁,皮肤下长有许多肿瘤,就连面部也凹凸不平,肉眼可见肿瘤的严重程度。是一个星期前转来这家医院的,目前确诊颅内胶质瘤。
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
木原长得不高,头发干枯发黄,双唇干裂,露出来的手腕已经瘦的皮包骨了,咒力在她的周身涌动,连带着可以看见那双罕见的紫色眼睛里汹涌的咒力。她只是在那边看了十神鹄两分钟,随后便是一脸漠然地转身走了。
第二天,楼顶上木原的尸体被发现。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到那里去的,通往楼顶的门明明锁的好好的,昨晚的木原也在凌晨00:32分的值班医生查房时好好地待在她的病床上。早上6:11分,值班的阿姨来到楼顶进行清扫,才是见到了已经离世数个小时的木原。
木原的母亲在哭泣中晕厥过去,木原的父亲在处理了孩子的后事之后,带着妻子离开了东京。
十神鹄的咒力又去到了楼顶,咒胎没有想象中的安静,叫嚣着“死亡、离开……”的空茫又虚无的绝望从医院里的许多病人身上脱出,向着这个咒胎聚集。
为了确定这里的情况,十神有纱跟着十神鹄的咒力来到了楼顶的这一个角落,但是她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件事情于是上报了总监部。
--------
十神鹄被咒灵凄厉的嚎叫吵醒的时候,已经是在后半夜了。
令人窒息的咒力笼罩着这家医院,把东京本就见不到繁星的夜空遮挡的更加严实。
三楼的十神鹄睁着那双棕色的眼,看向窗外那只朝她看的紫色眼睛,没有任何表情的变换,只是看着,毫无波澜。
这样的紫色眼睛,十神鹄在一个姓木原的孩子身上见到过,就在前一天下午。
“鹄酱……”咒力中漫出的声音呼唤着十神鹄的名字,仿若是在幽深的洞穴之中,传出的阵阵嗡鸣,“我拥有了死亡,你会来陪我吗……”
墨色的咒力依照十神鹄的控制,仿若无物地穿过了这间无菌病房的窗户。
紫色的眼睛消散在了十神鹄眼前,咒力失去了目标,虚无的咒胎难得没有被十神鹄捕捉,瞬间没了踪影。
这并不重要,眼前的咒力目标没有了,但是只要咒胎还藏在医院,就一定能够找到它的源头。
属于十神鹄的墨色咒力又沿着墙体,散去,迅速弥散在医院的每一处。
木原的身体在楼顶,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咒术师死后留下的诅咒聚集在这一片角落,十神鹄尝试用咒力去捕捉诅咒的结构,但是没有成功。
并没有继续尝试,她明白现在只能等这个咒胎成熟,盲目的尝试没有意义。
--------
2005年5月27日。
夏天悄悄地来了,夹着雨水,带着无数咒灵,降临到了这个庞大的城市。
医院里,因为夏季高温开始到来,心脑血管疾病的发病率、死亡率高出许多,虽说距离上一次出现特级咒灵才过去两个月,但是,如今却又是出现了一级咒胎孵化的迹象。
当然,那只是“窗”的情报罢了。
狡猾的咒灵隐匿了身形,日复一日吞噬着和自己同样的负面情绪,到今天,终于是即将孵化,不能再藏匿了。
那么,今天就该是找到,并且了结她的时候了。
咒灵,即是敌人,是需要祓除的对象,是他们咒术师的职责所在。
平时在床上躺着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还没有开始复健,十神鹄明白自己现在还走不了几步路。
十神鹄放弃了轮椅,留在这里当一个记号,会更快的被发现她不在病房。随后她起身,打算朝楼上去。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个楼梯间外面的,但是似乎也不是坏事。病号服的口袋里还放着哮喘药,应该不是大问题。
这里是住院楼,住着的病人有太多无法挪动,不能让那只即将出壳的咒灵在这里造成破坏。
“鹄酱……”木原的声音又夹在咒力之间,传到了她的脑海,“鹄酱……你也想过的吧……想过和我们一起……”
不打算听咒灵没有意义的呢喃,随手解离了那份带着呼唤的咒力,十神鹄扶着门框,运转咒力控制附近的气体分子让自己浮在空中,随后便是往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