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张表确实不是他该交的那一张。既不是申请面见火影的文书，也不是递交给长老会的陈情，而仅仅是一个编号与他所需表格差了一位数字的“孪生”废纸——他生平第一次见。
“这根本不是我写的！我明明填的是正确的！”他咬牙，一字一顿。
三代仍用那种失望、甚至带点“果然如此”的眼神看他，仿佛早料到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你当时压力太大，两个编号又极相近。这种疏忽我本不该在中忍身上看到，可你向来——”
“我没写这个！”他越盯那张纸，越确定自己从未触碰过它。字迹是他的，可那原该出现在另一张纸上。“您可以问您的秘书——桌屉里总放糖果的那位！表就是从她手里拿的！”
“她当然会给你想要的表，可惜你‘想要’的就是错误的那一张。”三代声音沉下来，对他打断的行为颇为不满。
“不，不是这样！”——有人把他写的内容誊抄到了错的纸上。他下意识想开启写轮眼，去捕捉笔画间那些连复印忍术都掩不住的微差：落笔的轻重、飞白的弧度、墨痕的锯齿……任何一点“赝品”该有的瑕疵。可血红的瞳仁一转，他却如坠冰窟……
完美。毫无瑕疵。连他习惯性在句尾往上一挑的钩角都分毫不差。
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再老道的临摹忍者，也只能做到“肉眼难辨”；在写轮眼的显微视界里，任何“复制”都只是更精妙的伪造。可此刻，他看见的是“真迹”——除非，有另一位写轮眼持有者亲手参与了这场栽赃。
团藏显然脱不了干系，可能够得到写轮眼、又肯替他干脏活的，会是谁？卡卡西？荒唐。暗部里的宇智波？他掰着指头也只剩那位远房堂兄，可那位兄长若真被拉下水，至少会提前丢给他一句“小心”。族里没人喜欢带土，但全族更厌憎团藏——那老家伙对宇智波的敌意向来写在脸上。如今却有人把刀递到团藏手里，再借刀捅进他带土的肋缝。
更糟的是，他连申辩的余地都没有。火影不会采信一个“无凭无据”的指控，尤其当“证据”正躺在对方掌心，笑得像一张胜利的鬼脸。
于是他只能把辩解咽回喉咙，像咽下一口碎玻璃。“……我填的是对的。”他最后一次开口，声音已低得几乎听不见。
“显然，并没有。”三代缓缓摇头，“但至少，这是一次‘教学’。我希望你牢记。”
“教学……”他轻轻笑了一下，眼底却结着冰，“是的，我学到了。”
我学到：再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您身上。
写轮眼熄灭，他把那张纸递回去，指尖与纸缘擦出极轻的“沙”声，像替一段信任划下句点。纸被抽走的同时，他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也被抽走了：那是对“火影”二字的最后一丝少年式敬畏。
老人却以为他真的驯服，满意地点头：“很好。以后别再让我看到同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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