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纵使长条似旧垂

屋里时不时传出云雨嬉戏的调笑声，又似乎隐杂着一个女子哀切的悲鸣声，但赵随栀并不在乎这些，盛家也没有人敢拦着她，甚至不用她动手，她身边的鸾镜直接一脚踹开了松涛苑的门，盛长柏和羊毫，就这么暴露在她们跟前儿。

羊毫已吓得不会哭泣，只用她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去寻自己的衣服，赵随栀冷冷得逼视着盛长柏。

鸾镜抱起来散在一边的衣服砸在羊毫身上，“赶紧滚，别在这儿污了公主的眼睛！”

羊毫忙忙跑了，她不敢停留在这里，不敢面对威严的公主和伪善的盛长柏。

她身后传来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盛长柏的惨叫声甚至莫名有些磨耳朵。

公主高声怒骂道，“不长记性的东西！我说过的话你是全作耳边风半点记不得，还敢背着我偷人，今日就叫你好好长个记性。”

她下手没轻重，盛长柏被她打得满屋子乱窜，却又不敢不敢还手，鸾镜仗着公主的势也去拦着盛长柏，这可是叫他找到了发泄口，盛长柏直接打鸾镜，“都是你，生得妖妖乔乔的，还成日松了头发作这勾栏式样，连公主你都勾搭，广云台的姐儿都比你要脸些！”

“啪”，赵随栀一鞭子抽在他脸上，“你说她是窑姐儿，是把我的公主府当作窑子了么？”

松涛苑的热闹很快惊动了盛家人，王若弗护着儿子，“公主便是恼怒，也不好满屋里追着自己官人打吧……”

盛明兰也劝，“公主嫂嫂，男人家哪有不偷嘴的，我二哥哥又没有纳妾，何况你不也有好几桌面首，所以……”

“啪”，盛明兰身上也挨了一鞭子。

这下盛长柏是真毛了，就要过去夺公主的鞭子，一时间一群人厮打在了一起。

“盛长柏你给我停手！”鸾镜聪明，她知道盛家人多，真动起手来倒霉的是她，所以在乱战里挨了两巴掌之后就趁乱钻出去拿簪子挟持着盛明兰，“你再敢和公主闹，我……我就杀了你妹妹！反正我一个奴婢命不值钱，我要是为着公主没了，在公主这儿就跟前头驸马一样了！”

盛明兰听着她惊世骇俗的言论，几乎惊掉下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她和公主让二哥哥尽享齐人之福么？

不过鸾镜可不给她时间考虑，只死死拿簪子抵着她的脖子。

盛长柏跪下，“公主，说到底这是你我家事，与明兰无关……”

盛老太太也说，“这事这么传出去，也是公主驭下无方，弄得一个婢女都敢要挟你夫家。”

赵随栀已经意识到了盛家对明兰的重视，同时也注意到了默默站在一边生怕被波及的长枫墨兰，她收了鞭子，居高临下的看着盛长柏，“下不为例。”

说罢，就直接带着鸾镜扬长而去。只是临走时候有意用披帛扫了长枫一下。

离开盛家时候，天已擦黑。

“鸾镜，”赵随栀懒懒得贴着她的胳膊，“你回去把这身驸马服饰换了，然后跟我进宫去。”

“可这个时辰宫门已经下钥了……”鸾镜有些迟疑。

“没事，”赵随栀说，“今天下钥了，咱们就等着明天大朝会开门。”

第二天，朱雀门前

周定潮、裴若水二相为众臣之首，大朝会时候自然也都早早过去等开门，不过到了之后……这两位相臣已经在后悔为什么不在家里多喝杯茶再来了。

因为他们看见那被御史台三天参五回的昌和公主正披着头发嘤嘤哭泣，身边只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婢女陪同。

两人不约而同的感到头皮发麻，有种大事不好房子要倒的预感。但一品大臣的车辇想藏起来也不可能，所以二人认命般得下了车。

裴若水咬着牙，用尽量疑惑又关切的语气问，“昌和殿下怎么了？”

“呜……裴相公……”赵随栀看见他如看见亲人一般，“驸马……驸马他……他与人偷情叫我撞见了，我气不过骂了他几句，他家里人却把过错都甩给我，还跟我动了手，打了我的婢女，你们看他们把鸾镜打得……好好的女孩子，怎么能往脸上打呢……”

周定潮和着烛光看了眼鸾镜的脸：红红的，应该是挨打了，不过要是回去好好拿鸡蛋敷着而不是在这儿陪她吹风，说不定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