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处处风波处处愁

这番话明显是起了效果，萧拂月是真的不再与顾廷炜来往了，不过她也没跟东昌侯府的五公子秦弘敞发展出什么，因为那公子中了武举赴过鹰扬宴之后就直接补了北疆的缺，赴任去了。秦家为这个还多得了些赏赐：皇帝早就对京城一群成日家游手好闲只知道提笼逗狗狎妓游湖的勋贵子弟生了厌烦，如今有主动为国分忧的，自然要多少给个好脸色看，也让其他勋贵人家长点心。

再说盛家，盛纮又跟王若弗吵了一架。

起因很简单，王若弗说，“听我爹爹的门生说圣上在给昌和公主选驸马，还说咱们家柏哥儿好，想给引荐一二。”

然后盛纮瞬间神情紧绷，“你同意了？”

王若弗大喇喇的说，“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当然要搏一搏。”

只听盛纮发出了一声土拨鼠的尖叫，“那你知不知道驸马都尉不可任实职！”

王若弗不以为然，“驸马都尉可是正三品呢，多少进士一辈子都熬不到正三品，再说，又不一定成了。”

盛纮气得几乎动手，“蠢货！你就盼着成不了吧，那昌和公主，自打守寡以来就赖在宫里不走，成日里不是饮酒混闹就是和宫里模样俊俏的侍卫太医调情作乐，后来更是放肆到连好看的宫女都要调戏一番！”说到这儿盛纮压低了声音，“要是娶了这么个祖宗来，我盛家从祖宗十八代到子孙十八代的脸面都丢尽了！也不动动你的蠢猪脑子想想，尚主要真是好事，他怎么不给自己家儿子留着？”

王若弗弱弱的憋出来一句，“他家里就一个姑娘，没儿子……”

盛纮气得几乎断气。

不过这天底下的事一向都是怕什么来什么，毕竟昌和公主的荒唐无礼早就出名了，真敢攀她富贵的人并不多——尚主尚主，娶回家的是要当祖宗伺候的主子，且伺候好了未必有功伺候不好一定是大罪。所以盛长柏的名字还真就出现在了皇帝眼前。

皇帝想了一会儿，最终没想起来承直郎盛纮是哪位，于是问陈公公，“盛家……朕似乎没什么印象。”

陈公公满脸堆笑，“盛纮大人为官也算勤恳，与他共事过得大人都说不出他的不好来。听说盛大人治家严明，家里两位公子也是饱读诗书，只是考运不佳，是以秋闱名落孙山……”

皇帝似乎来了点兴趣，“说下去。”

陈公公继续说，“方敏大学士说，他调了两位盛公子的卷子看，这盛二嘛……是因墨水污了考卷所以落榜；盛三则是书生气太重，策论有些空中楼阁，所以黜落。”

都是中规中矩挑不出错的缘故，皇帝也没深究，只是继续问，“模样人品呢？倘或栀儿真瞧上他了，考不考的上反而不打紧。”

“模样自然是好的，”陈公公笑着说，“这驸马的人选，按您的吩咐，礼部可是首重容貌。人品么，听说很有王老太师年轻时候的风范。”

皇帝看了眼几个名字，他觉得王老太师人还不错，既然盛长柏像他，应当是差不了的，于是又打发陈公公，“去问问公主的意思。”

陈公公去时候，公主正在畅春园里左手边一个俊俏太医右手边一个美貌宫女的看新排好的歌舞呢，听说陈公公的来意，她也懒怠看，“父皇说好的人那就好吧。”

这话不是作假，赵随栀虽然对皇帝有怨，但她并不蠢，她能意识到自己在宫里一直待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反正再嫁于她而言也只是换个地方继续这样花天酒地的生活而已。

陈公公正要回去复命，赵随栀叫住他，“公公且慢。”

陈公公一脸生无可恋的回头，“公主，你们还有什么吩咐？”

赵随栀指了指宫女刚打包好的食盒，“这如意糕配上汤梅渍别有一番风味，你……替我给父皇送过去。”

陈公公是跟了皇帝半辈子的老人，也是看着公主长大的，看她的表情就猜着公主是关心皇帝但又不好意思低头，虽然说天家情薄，但皇帝只有这一个女儿，怎能不极尽疼爱？先前为着驸马的事父女二人怄气，皇帝也没少暗自伤心，如今有了转机陈公公也替皇帝高兴，忙不迭的答应着，快步拎着食盒赶回去了。

目送陈公公走了，赵随栀示意乐伎们继续表演。

事实上她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这世上只有她的父亲是她可以为所欲为的保障，人总不能为了那点感情去降低生活质量，还有就是……她也知道皇帝的身子越发不好了，虽然怨恨过，但到底是亲生父亲，总不能真叫他众叛亲离吧……

皇帝的圣旨下得很快，盛纮嘴上是忙不迭谢恩，实则心里痛骂王若弗太蠢；林噙霜则是罕见的发了脾气，在林栖阁里闹了一场；盛老太太也是一边嫌王若弗生事一边心疼盛长柏要娶这么个媳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