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应积阴鸷与儿孙

盛纮听了这话，心里当时就凉了半截，回去以后就开始默默反思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甚至他还专门问了长柏长枫二人，长柏神色闷闷，只说下次一定金榜题名；长枫却是怕罚，急中生智说，“儿子是太紧张了，只记着六妹妹叮嘱的多喝水……”

其实盛纮对盛明兰是不错的，但他更多在意儿子和前程，所以长枫这么一说，他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盛明兰一顿。

秋闱过了，皇帝的万寿节也近了，也巧今年颍王上书要进京给皇帝贺寿，作为皇帝为数不多的亲侄子之一，他这封奏疏是被批准了的。

只是进京之后，颍王第一件事是去了一趟贺府。

但贺犹欢没见他。

其实这也很正常，大臣们都是会多少避讳和藩王打交道的，何况贺犹欢这样十分仰赖皇帝的臣子。

虽然早有预料，但颍王还是有些失落。他带来的女子倒是坦然，宽慰道，“王爷不必为此忧心，妾身不在意名分，只愿常伴王爷身畔。”

这女子并非绝美的容貌，却胜在通身一股书卷气，眉目清雅，意态悠扬，端的是林下风高澹远潇迥，看不出一点乐妓的风尘气来。

这女子姓陈名应宓，是前头陈相公的女儿，陈相公因替六王余孽说话恶了皇帝，最终落得个枭首弃市女儿贬为贱籍遇赦不赦的结果。

颍王拉着她的手，“宓儿，你放心。她今天不见我也无妨，到时候我直接与皇上去说，了不得我不当这个王爷了。”

陈应宓只是勉强笑了笑，颍王的话她不敢全信，但他肯为自己争取一步，总还是好的。

……

此时京城，又是一场马球会。

荣飞燕自成婚以后，也一点点走出了阴影，如今她已可以毫无阴霾的在马球场上再与昔日好友一决高下了。

打完一场球，余嫣红神神秘秘的过来，“飞燕，我带你去个地方。”

荣飞燕有些不解，但还是跟着她走了。

那边是靶场，只有几个通晓骑射的将门女在互相切磋，就听见一个贵女夸赞萧拂月，“真看不出来你是文官的亲眷，射箭的功夫比我们都不差了。”

萧拂月只是笑，“文官亲眷未必就是弱骨纤羸，将门出身也未必弓马娴熟。”

不远处，顾廷炜正含笑看着她。

余嫣红颇有些八卦意味，“看来你官人这个前小姨子的婚事也有谱了。”

然而荣飞燕把今日的事告诉陆莼之后，陆莼却不见喜色，他说，“听人说，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就这两天的事了，而他们世子，才中了会员不久。”

荣飞燕也蹙了眉，“宁远侯府这是个什么人家啊……要不，我去说说？”

“你出面不方便，”陆莼合上书，“我去吧。拂月年纪小，宁远侯府的公子又长得好看，怕是真能唬住她。”

事实证明陆莼的担心不无道理，萧拂月小声说，“万一……万一这是个巧合呢，再说，谁还没个病灾的……”

陆莼扶额，直接掰开揉碎的说，“那我告诉你，老顾侯的原配夫人，世子的亲娘，大秦大娘子，就是武皇帝追顾家欠银这段时间没的。给他们堵上窟窿的白氏娘子什么时候没的我倒说不准，但看顾二顾三的岁数，应是没活几年。顾侯世子的这位娘子是他病得他家里人都不指望能全治好的情况下娶的，只是没想到这纪娘子是有真本事的，硬是给他调理好了，如今宁远侯府眼看起来了，她却不成了。说是巧合，你信么？”

萧拂月低着头，“姐夫……他……”

陆莼继续说，“哦还有，顾大顾二一直不和睦，据说是顾大是介意大秦大娘子的事，不过我看这话里掺的水分不少。至于顾二，”说到这儿陆莼更是不掩饰自己的讽刺，“一个败家破业的混账种子罢了，好在是‘死了’。不过东昌侯府倒是比他们简单些，”说到这儿陆莼甚至带了些诱导的意思，“东昌侯府的五公子也是好看的紧，不一定不如那个顾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