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王侯将相宁有种？

对于这份供词，贺犹欢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顾廷烨？他倘若有这份胆子，当初哪还至于让他的外室去余家闹一场。不过都提到他了，也顺便查查吧。”

她预料的没错，黄莺是恨极了顾廷烨才胡乱攀扯一把的，意在一箭双雕。但这也不能全怪黄莺，毕竟顾廷烨先不做人，把丫鬟仆妇淫遍，又动辄打骂，不知多少运气不好的折在他手里。

至于说磷粉，也是原本顾廷烨的丫鬟叫做红香的给拿来的。

那红香十二岁上叫顾廷烨破了身子有了身孕，当时悼敏太子薨，皇帝大悲设了一月国丧，顾廷烨怕被查出挨打，就捂死了她，丢到了乱葬岗。不过当时顾廷烨也才十三岁，手劲儿不够，这才让红香死里逃生。

这事报到皇帝跟前时候，皇帝问贺犹欢，“你觉得呢？”

“按律法，奴婢谋杀主家者绞。国丧期间淫乐，徒一年。”

皇帝声音不变，“那那个红香呢？”

“一个本本分分在做火折子的作坊里做工的小伙计的妹妹罢了，”贺犹欢故作轻松的说，“市井小民，谋生不易，倒卖些边角料总不至于秋后问斩。”

皇帝目光一凛，叫贺犹欢通身生寒。

“市井小民，谋生不易，”皇帝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却有下克上的胆子，这怎么不算奇女子呢？犹欢，你不会真的以为，律法是给这些升斗小民做主的吧？”

“皇上，”贺犹欢跪下，“皇上可知，明镜司办过最难的案子是哪一桩么？”

“你说过，是故相海公家里长女被婢女谋杀的案子，一群最大只十八岁的小姑娘，挨了明镜司十八道流水刑罚，依旧毫无愧悔之意。”

“臣当年办案时候不解，如今却明白了，即便是婢女僮仆命如草芥，却也是个活人，当他们朝不保夕时候，便是凌迟重辟也震慑不住谁。”

“你僭越了，”皇帝摩挲着手里的翡翠珠，“做好你该做的事。”

“是。”贺犹欢今日目的已然达到，自然也不会继续说下去了。

后续，皇帝以教子不善之名问责宁远侯顾偃开，罚俸一年，而红香，早已在某天夜里搭了艘货船卷包跑路，不知所踪。再后来就是两个月后顾廷烨于流放途中“病逝”的事，不过这时候已没有人再追究了。

只有盛明兰感叹了一下，“二叔也是年少无知误了大事，如今老爹老娘老婆全撇下了，真是可怜……”

宁远侯府

罚俸本来也不算什么天大的惩罚，且到了这个位置上谁也不指望俸禄吃饭，所以顾家的日子是该怎么过怎么过，只是内里，每个人都多少有些心事。

兴许是一下子没了顾廷烨这个外在矛盾，顾廷煜和纪徽玦本就相敬如冰的夫妻关系也彻底名存实亡，现在顾廷烨不知所踪，顾廷煜最发愁的就是他和纪徽玦这段已不知该如何维持下去的夫妻关系了。

两人这几年下来感情上也没什么增进，只能说还没反目，以顾家的门第，休妻和离是不必想的，因为丢不起人，所以就还是这么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