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武试惊险

次日是王公世子们每月的文武教考，女学子们都不用上课。文科教考过后，男学生们都转移到校场进行武考，翰林院今日无职的先生们都约着去看学生们的武试，宋慎也去了。

宋慎到了校场，武试还并未开始，但男学生们大部分都到了，公主和女伴读大概也是在宫里闷久了，全都来了。宋慎看到姜雪宁拦在燕临面前想和他说话，但是燕临一反常态，竟然十分冷淡，不轻不重叫了声“姜小姐”就走开了，姜雪宁兴致缺缺。

姚惜“看来燕世子也看清了，不再同你这般不知礼仪的人纠缠。”

姜雪宁知道燕临是因为平南王逆党牵扯的事情，担心自己会被牵连才故意疏远自己，姜雪宁就是知道燕临的用意，才会失落。他两世都是这样好，好事永远是宁宁优先，坏事却不想让她承担一分，但他的宁宁却是一个坏人，只能和他共享富贵，却不能同担苦难。燕临故作疏远擦肩而过时，姜雪宁突然有些心痛，她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习惯的对燕临的关心，还是其他的。

姚惜觉得神奇极了，姜雪宁居然一反常态，没有对她的讽刺做出任何反击，只是默默的发呆。

宋慎远远看着姜雪宁和燕临，只感叹当局者迷。

谢危“昨夜是你的人把我打晕的吧？你对她还真是看护得紧，连暗卫都能大费心机插进宫里，护她安危。”

谢危“可是我看她的样子，好像并不怎么领情。”

谢危“先是宫道上和张遮拉扯不清，现在又和燕临情深义重。你的付出值得吗？”

宋慎“先生还真是喜欢做老鼠，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背后。”

宋慎“我为她做什么事无非都是我自愿的，她并未逼迫我，那又谈得上什么值不值得。如果你说嫉妒，那我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是我不会剥夺小瑾自由选择的权利。”

谢危“还真是冥顽不灵！”

宋慎“先生来找我不是要说这些吧？不如进入正题。”

谢危“姜雪宁这可是又知道了我的一个秘密，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知道你和燕临都想护着她，但是哪怕我不动手，这宫里想害她的人也不会少，你护得了她几时？”

谢危刚说完，另一边就传来了伴读们的惊叫声。

尤月“啊，这马怎么疯了？”

周宝樱“姜姐姐快让开，这马朝着你来了！”

宋慎听见她们的惊叫声，连忙转头看。男学生们武试的第一项是格斗，第二项就是骑射，现在第一项即将结束，第二项会由宫人将考试用的马牵上来供考生选择。

其中一匹枣红马竟然摆脱了宫人的牵引，发了疯似的就朝姜雪宁跑去了。华悦毕竟是侍女身份，现下站在围场外围等待，不能及时赶到；燕临现在又忙着第一场武试，分身乏术，周围的小姐贵女们更是不可能有能力搭救姜雪宁。

姜雪宁本来正在观看燕临的格斗比试，没想到刚听见宫人和身边贵女的尖叫声，回过头就发现一匹马朝自己飞奔了过来。她反应很快，拔腿就跑，不知道这匹马怎么回事，中途略过了所有人，就盯死了姜雪宁。毕竟是人的腿，怎么跑得过马，马很快就接近了姜雪宁。屋漏偏逢连夜雨，姜雪宁跑得太快，被绊倒跌在了地上 ，姜雪宁暗道倒霉，满心灰暗。

姜雪宁难道我这辈子就要死在这了吗？

宋慎“吁！”

姜雪宁倒在地上紧闭双眼，正要等待被马踏裂的痛苦，就听到了一声吁声。抬头一看，居然是宋慎，他不知何时越上了马，勒住了缰绳。

宋慎没办法暴露实力将姜雪宁带离危险，只能上马勒住缰绳，没想到这马像是对姜雪宁发了疯，哪怕遭到驱策也要追着姜雪宁去，宋慎险些勒不住缰绳。

宋慎“跑远些！这畜生不知道怎么就认定你了，发了狂。”

姜雪宁连忙起身跑开。

宋慎看姜雪宁跑远，冷了冷眸子，从身上拿出了一把匕首，狠狠朝马脖子上扎了下去，马被扎吃痛，越发激烈挣扎，想要把身上的人甩下去。宋慎眼看差不多了，装作狼狈惊慌的样子抱住马脖子又给了它一刀，才从马上摔了下来，滚到了一旁。只是毕竟是做戏，全身而退自然不行，宋慎故意漏下左肩让马蹄踢了一脚。

那马脖颈被扎了两刀，已然奄奄一息，朝姜雪宁的方向又跑了两步才轰然倒地。

姜雪宁“宋先生！你没事吧？”

姜雪宁方才是真被吓到了，命悬一刻的时候她心里的不甘就快冲破胸膛，她还什么都没有改变，她不甘心，她不能死。

没想到宋慎赶来救了她，他真像他们约定好的那样，保护了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哪怕冒着自己受伤的危险，也要救她。

昨夜宋慎的暗探也救了她的命，加上如今，姜雪宁现在自然是十分感动。

宋慎“我没事，伤了肩膀而已。”

宋慎扶着左肩说道。

姜雪宁这才发现宋慎脸色惨白，额上冒汗。连忙拉开宋慎捂着左肩的手，就看见宋慎月白色的衣服上溢出了点点血迹。

姜雪宁“你受伤了！华悦，快找御医！”

围场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华悦作为姜雪宁的婢女，刚刚被允许进入。一进来华悦就发现宋慎为了救姜雪宁受了伤，皱了皱眉，应了声是，正要扶起宋慎去太医院，就有人抢了先。

谢危“我扶宋先生去就行了。李公公，处理好现场，小姐们刚刚恐怕都受了惊吓，婢子们负责把各位小姐护送回宫吧。尤其是姜小姐，刚刚你恐怕受惊不小。”

谢危说完就打算扶着宋慎走人，宋慎拦了拦，示意他等等。

宋慎“等等，刚刚那匹马直冲姜小姐而来，被我勒住缰绳都不放弃，哪怕是最后被击毙之前也是朝着姜小姐而去，此事恐有蹊跷。”

宋慎看向姜雪宁，

宋慎“姜小姐，你且好好检查一下身上是否被人动了手脚。”

宋慎“李公公，今日之事势必要查出个结果，我与谢先生要去太医院，此事不若就报给丽妃娘娘审理，还望李公公安排一二。”

路人甲（李公公）“先生放心，咋家必然会处理妥当。”

宋慎“多谢公公。”

刚说完谢危就冷着扯着宋慎的手臂把他拉走了。

走至御花园的一处无人处，谢危突然停了下来。

宋慎“怎么不走了？我看你丝毫没把我当做病号，扯着我的伤手倒是走的够快。”

宋慎冷着脸看向谢危。

谢危“你对姜雪宁当真是情深义重，看得我都有些感动了。不惜冒着暴露身手的风险也要救她，甚至故意受伤来掩盖。”

宋慎“谢危，我听你刚刚的话语，明明就知道有人会害姜雪宁，你为何不阻止？她到底是你的学生，也并未打算将你的秘密外传。你谢居安的正义公平，仁爱待徒，对她就全然没有了？”

宋慎“我看你对燕临关心非常，哪怕你不忌惮我，姜雪宁是燕临所爱，你就能真的看她去死吗？难不成你对燕临和燕家的关心，都是假的？”

谢危就是易安，这个消息确实让宋慎大感意外，她也必须重新考虑一下薛定非是否还对燕家有情义，还是真的认贼作父，不顾母亲的亲人。宋慎不得不怀疑谢危现在对燕家的关照，到底是不是真的？

谢危“够了！我没有亲自动手取她的性命已经是看在燕临的面子上了。至于其他的，我与燕临不过师徒，我已经仁至义尽。”

宋慎“谢居安，我只要你一句话，你究竟是不是真心想帮燕临？小瑾她是真的想帮燕临，我不能让她压错人，错信了你。”

谢危顶着宋慎锐利的目光，和宋慎对视了良久。

谢危“燕国公一脉忠义为国，我不愿看见良臣蒙冤。”

谢危“那你呢，你就只是为了姜雪宁所愿，才要帮燕临吗？”

宋慎“除了小瑾的原因，我同先生一般，不愿见燕府蒙冤，不愿见小人掌权。”

宋慎“谢居安，我希望我们暂时能做同盟，做朋友。对姜雪宁，亦是。”

谢危“好，我信你这一回。姜雪宁，你自己看好了，别让我发现她管不住自己的嘴。”

谢危“合作愉快。”

宋慎“合作愉快。”

两人都知道对方说的不全是真话，终究各怀鬼胎，达成了合作。

宋慎“现在，你能带我去太医院了吧？”

谢危并不回答，转身示意宋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