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7） 辞仙归凡赎万罪 金玉良缘现轻舟

万里无云，众仙们聚于天宫青龙台。

四周围着几百天兵天将，佩刀带盾地厮守在青龙台四周；围着仙界妖界的各个掌权人和掌教。熬歌天帝则站在一座桥上，远远观望着。

青龙台正中间的女子，正是昔日的代天帝孔雀族公主华姝。

一身白色的里衣和一件素白色的外纱，面色惨白地站在那里，眼神有些麻木地环顾着众人。目光落到凤隐身上的时候，明显有些躲闪。

四周一片寂静，寂静得有些压抑。

阿羽默默在心里清点着到场的众仙族和众妖族，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从未见过的不知是仙是妖的两行人，相比之下，是所有到场的仙妖各族来的人数最少的。系数一下，有且只有六人，四个侍卫排在前面一对少年幼女后。

“姐姐？那是哪组人？”对着凤隐轻声问道。

顺着她的眼神看向那六人，确实从未在任何天宫的宴席和集会上见到过，甚至一时难以辨别是仙是妖。

“不知。”

“那是仙族还是妖族？”

深吸一口气看向那六人中打头的两个，想感受一下却完全感受不到，像是被隐藏起来了一般。

“不好说。”

二人见青龙台正中间的华姝从边缘走到正中间，阿羽便没有再多问，把注意力转移到华姝身上，就听她低头忏悔道：“我华姝勾结妖族，残骸族人，在天帝之位的考核中违反律令……”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透出绝望和坚毅，“我愿自剃仙骨，下贬人间，为千百年来我所做的一切赎罪。”

抬手从左肩到右肩捋过一束金色的灵力，来回两下汇聚至心尖的位置。然后她绝望地闭上眼，眉心处的标印闪动，从眉心处涌出的灵气源源不断地缠绕在心尖前。然后她的眉头越皱越深，胸膛开始大幅度起伏，导引灵力的手不住颤抖，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惨白的额头渐渐冒出虚汗，发白的唇角逐渐现出暗红色的血液。就见她弓着身子，从身后的背脊处缓缓飘出一块儿白色的钩状物，移至心尖。下一瞬，心尖那团灵气犹如看到幼鸡的野蛇一般，绞杀着绕上去；随即，本该是金色的灵气逐渐开始发白，裹挟着她的躯体。

那白光越来越强，强到已经看不清她嘴角渗出来的血珠，如正午的日光一般刺眼。“呲——嚓——”白光猛地一闪，华姝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天宫的青龙台上。悬在空中的那块仙骨如骰子一般掉落下来，在众人面前打了个转，停下来，仿佛是天意在笑她一身天帝病却没有一个天帝命。

至此，没有欢呼声，没有吵闹声。

众人准备离开。

阿羽再次把目光转向那六人身上，拉了拉凤隐询问道：“咱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感觉那郎君……不像是坏人。”凤隐回过神，望向六人的瞬间，那少年收回落在阿羽身上的眼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带着身后几人准备往这边走。

于是二人迎上去，还未想好要如何开口，为首的少年便带着几人先道：“拜见凤凰。”凤隐微微颔首轻应一声。“在下鹿族族长玄青舟，这位是小妹玄诗茵。”少年没有像平常仙族那样束发髻，散下来的黑色长发其中一缕搭在身前的棕色袍子上，额前的两缕发丝显得他更加清冷。

“在下梧桐岛阿羽。”她抬头对上少年深邃的眸子，有些害羞道。

青龙台上众仙族退去，只剩下梧桐岛和对面刚刚听说的鹿族，以及角落里的大泽山四人。凤隐扫视了一下对面的六人，又见阿羽和那人的目光有些粉红，便开门见山问道：“好像从未在天宫各宴席上见过诸位。”

“我们鹿族在孔雀族领地的北面，长期冰冷。先前孔雀族盛极一时，便对我族百般打压，”玄青舟微微一顿，垂下的眼眸闪过几分悲酸，似是不愿回忆痛苦的过往，“孔雀王华默入魔，先是在边境之地冤枉我族同胞越境，又以此为由抓过去当作人质，接机牺牲他们的内胆换取他和华姝二人的修为。”

“啊……那……不是说那个华默是牺牲自己族人吗？”

“最一开始，抓了一批我族人。他们态度恶劣，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父王只得以开战为由逼迫他们交人……”他再次垂下眼眸，看向身边的小女孩，继续道“谁知，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她……”

“孔雀王见我族态度强硬，便只能以自己族人为祭，千方百计换取女儿华姝登基天帝之位。”

旁边的小女孩突然抓住玄青舟的手，有些害怕道：“他们……他们族里，每日惨叫连连……”

玄青舟弯腰抄起她的腋下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一阵安抚。

从未听闻此族，甚至连天宫的各大座谈会也从未参与，曾经孔雀族和鹰族之间的关系便是种种的冤枉和胡搅蛮缠，想必他所道出来的只不过是孔雀族对其全部打压的冰山一角罢了……

“可向熬歌帝君提过此事？”凤隐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们昨日便来天宫见了熬歌帝君，今日特邀我族见证华姝自剃仙骨。”

此话一出，凤隐便放心了。熬歌担任天帝之位也有千年之久，担万世太平之责，护众生之福，自然会安顿好一切的。

“那便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