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车载着四人一路飞向梧桐岛。
凤隐带二人来到一处接待用的楼阁,示意让闲竹和皖月姑娘先坐,又让人端上些茶水和糕点来待客,顺便唤青衣和闲善过来。
“小师姑。”
“拜见凤凰。”
青衣抬头一看,大惊道:“这位可是闲竹师兄和皖月姑娘?”
坐在凤隐对面的二人再一次惊叹地对视一眼:怎么仙界人人都知道你我二人的名字?
一时不好解释,看这状况倒是和旁边的闲善大差不差。
凤隐其身,拉过青衣介绍道:“这位便是大泽山的掌教——青衣。”闲竹忙拉住皖月对青衣作揖道:“在下是上京州的一界散仙,这位是我的道侣皖月。路上幸得凤凰出手相救,听闻可让我们二位拜入大泽山,于是便随凤凰一路来到此处。”
见凤隐点头,青衣似是明白了,便连忙答应了下来:“过几日二位便随我二人去吧。”
已是亥时,便先让人安顿闲竹皖月二人在客室安顿下来。留自己、青衣和阿羽坐在桌案前。
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卷轴,青衣郑重地握住两侧的手柄,缓缓展开大泽山的山门录。那卷轴摊平,脱离青衣的手后,蕴含的灵力将它托举在三人面前的半空中,似宁静的湖泊水面一般,随着灵力的涌动仿佛在呼吸。
山门录原本繁美典雅的楼阁宫殿早已消逝,只剩下一片葱山郁林,仔细看还能看见最后那被闲善烧得只剩下一面土墙的后山小屋。纸面上的正中间站着一道人影,头发在头顶扎成一个圆发髻,束着绿色的发带,身着灰衫白卦,手里拿着大泽山的令牌,四处张望着似是在找什么人,此人正是青衣。
青衣的灵影后站着闲善,他则是白色外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外罩。在山门录上和青衣面对面,二人时而交谈,时而对着某个方向张望。
卷轴的边缘,站着一对风尘仆仆的道侣,正是闲竹和皖月。二人牵着手,这边望望那边转转,走得跌跌撞撞,但也好在回到了大泽山的怀抱。
望着眼前四人的身影,青衣发自内心地欣喜道:“无论怎么说,闲竹师兄和闲善师兄,总算是回来了。”看着皖月东张西望有些好奇又有些拘谨的样子,他默默松了口气,“这一世,皖月姑娘也算是我们大泽山的弟子了。”
“嗯,算是圆满了。”凤隐看向前世因“仙人不得相恋”而被迫分离的二人,微笑点头道。
阿羽转头问道:“姐姐,这算是因为闲竹师兄和皖月姑娘的缘分未尽吗?”
凤隐淡然道:“算是吧。二人前世如此相爱,又因仙界律规所碍,相互之间自然是有执念的。因果未断,自然这一世也会遇见彼此。”二人对视着,阿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什么“情缘”“因果”之类的问题,还是因该找三生石问问。“况且,上一世皖月为凡人,遇上闲竹也是一份仙缘。只是这一世这仙缘,竟以这种形式让她来到大泽山。”
“噢……反正就是两个人缘分未尽呗。”
“嗯。”
一旁的青衣挠了挠头,看着这山门录有些困惑,便问道:“小师姑,你说闲竹师兄和闲善师兄他们二人可能记起上一世的事情?若是他们一直回忆不起来可怎么办啊……”
自打闲善一回来,青衣费劲百般心思想让他忆起过去的事情,这样好和自己一起想想大泽山的日后该如何。断断续续说了能有一个月,本以为闲善师兄能想些什么,谁知他竟全当睡前故事听了去,反倒上了瘾,每每闲来无事便跟过来像个少年似的问这问那。
“这我不太清楚。虽然过去的事情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很难忆起,但大致的感觉肯定还是有的。”
“难怪诶……闲善师兄一回来便说有种熟悉的感觉……”
阿羽上前安慰道:“青衣哥哥你放心,等大泽山建完了,他们看到那番景象,自然会再想起些什么来的。”
“嗯,好。”
凤隐望着那山门录,眼神有些黯然。
哪怕过去的阿音是小神君的劫那又如何呢,古晋又何尝不是阿音的劫。这先是自己孤零零一只水凝兽面对众人追捧的真神,又是元启苦苦等了千年,独自面对凤凰的冷漠。
这兜兜转转,山门录上还是少了两个人的。
阿羽自然是知道凤隐忆起过往那些繁杂,又或是想起元启哥哥。上次通灵镜那神君也说了,想要找回元启连神界也别无他法,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熬歌和冥启身上。思来想去一番,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好。
“姐姐,你刚刚不是说,缘分未尽的两个人还是会遇到的吗?”
凤隐拉过她的手,微笑道:阿羽说得对。”
青衣伸手握住卷轴的一端,另一只手对着山门录一挥,便自己合上了。
“镇魔藩中魔气已无,华姝请愿从镇魔藩中出来,自剃仙骨下贬人间。天宫那边倒希望各山门掌教一同前往,一起做个见证。”凤隐道,“今日便早些休息吧。”
黑蓝色的夜空,众繁星上悬着一汪亏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