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倒是很乐意听宫子羽的奉承,满面含笑,道。
“你说的极是,我的帕子自然是最好的。”
及至屋里头,宫子羽见了云为衫的姑姑,似乎不再是第一次见时那般如同个行尸走肉,好歹脸上有了些血色,只是不大爱说话,神色也是淡淡的。
宫子羽问云为衫。
“你姑姑可瞧大夫了吗?”
云为衫放下篮子,点点头。
“瞧了,说是受的刺激太大,思绪郁结在内,得要慢慢调理才行。”
宫子羽点点头,方说。
“好在人是接回来了,再不必受那家子的气。”
云为衫的家人也是这么想的,人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
约莫一个月的光景,云娘这天夜里腹痛难忍,大汗淋漓不止,可知是要生了。
云爹在床边陪着云娘,云爷爷和云为衫则去喊接生婆,云奶奶立马跑去烧水,准备一些生孩子时所需的用物。
云为衫的姑姑囡囡见状,似乎脑子里回忆起了什么,喊道。
“娘,准备些吃的吧,嫂子生孩子容易饿。”
云奶奶听见闺女这话,又是惊又是喜,她闺女可算是脑袋清醒了一些,含着泪忙点头说。
“好,好。”
囡囡松了口气,她忽而想起来当初自己生孩子那般痛苦,饿的人几乎要睡死过去,却没人给她送吃的来,更何况那该死的男人还在外头跟别人潇洒快活,想想就恨。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孩子可算是生出来了,是个眼睛极好看的妹妹。
云为衫抱着小孩整日里都沉浸在有个妹妹的喜悦当中,却没注意观察全家人的心情。
直至那天晚上,爷爷放下锄头,洗了把手,想要抱妹妹时,奶奶突然来了句。
“又是个姑娘,你抱这么起劲做什么?”
爷爷乐呵呵的说。
“姑娘好,姑娘乖。”
奶奶小声的嘀咕。
“乖有什么用?终究不是个男孩。”
爷爷忙让奶奶闭嘴。
“可别说了,这都是孩子们的事情,我看衫儿就怪好,不比别家的男娃差。”
奶奶却仍不死心,说。
“那也是迟早要嫁出去。”
爷爷叹了口气。
“你这张嘴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云为衫正在隔壁的厨房里给母亲烧水,把这些话都听的一干二净。
从前她并未觉得男女有什么差别,只是今日,才彻底明白,这个世道果然还是重男轻女。
如果她是男子,或许就能像宫子羽一般,去参加考试,做秀才,风风光光。
云为衫把热水装进木盆里头,又放了些凉水,水温合适些,她才进了母亲的房间。
姑姑正在陪母亲说话,见云为衫进来后,忙止住了话题,说。
“衫儿,我来擦。”
云为衫点点头,拿了个凳子坐在旁边,看姑姑帮母亲擦身体。
因为刚生完孩子,恶露不尽,加上坐月子期间又容易出虚汗,都说不能洗澡,但母亲觉得身上黏腻,实在不舒服,所以才想擦一擦就好。
母亲见云为衫坐着发呆,便笑问。
“怎么不陪你妹妹去?”
云为衫想起来奶奶的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复说。
“妹妹在爷爷那,我想在这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