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七日,宫子羽都能没见到钟媚儿。
如果他去问宫尚角,得到的就是人还在徵宫养伤的消息。
宫子羽的确因为曾经对宫尚角的怀疑而有几分抱歉,也的确认可宫尚角作为继位执刃的能力,但宫尚角这样百般阻拦他去见自己的夫人,实在把那些抱歉都给消磨没了。
“既然查清了是误会,为什么还不把人送回羽宫?”宫子羽自认有理有据,却还是被宫尚角轻飘飘的一句话打回来。
“郑姑娘余毒未清,实在不宜挪动,等她在徵宫养好伤,我会派人把她送回羽宫的。”
宫子羽不愿意就这么无功而返,却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能把人带走。
羽宫没有擅长制毒解毒的人,若是杳杳真的中了毒,恐怕回羽宫还会耽误治疗。
最后,宫子羽只能在金繁的劝导下不情不愿地回了羽宫。
又一次无功而返。
宫尚角看着他失落的背影,看着看着便出了神。
他想到了昨日自己去徵宫找人时,无意间撞见的一幕。
远徵在旁边念药名,她配合着他抓药配药,如果哪味药抓错了,远徵会拿手上的医书不轻不重地敲她一下,但即便如此,两个人的脸上却都是带着笑的。
很温馨的画面,却看得宫尚角心绪复杂。
在他面前,远徵似乎很少露出这么毫无顾忌的笑容。
他总是很忙,忙着撑起一宫之主的职责,忙着练习武功,忙着报仇,忙着宫门外务。
只能在有空的时候去关心关心这个弟弟。
头一次,宫尚角对钟媚儿的观感没那么差了。
即便她是为了荣华富贵做戏,只要不损害宫门利益,他也懒得管那么多了。
宫尚角摩挲着手边的玉佩,心里却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审一次钟媚儿。
她知道很多无锋的东西,他如果能把这个人完完全全收为己用,那么无锋与宫门之间他就再次掌握了主动权。
这也是宫尚角不愿意这么快把她交还给宫子羽的原因之一。
人在徵宫,他想要带去地牢几乎是轻而易举。
若是在羽宫,则又要平添麻烦。
宫尚角讨厌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
到了夜里,处理完事务后,宫尚角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全是那个别有用心的女人。
她到底为什么独独对远徵装模作样?远徵身上有什么是她想要的?
真的只是图钱财声名吗?
可那些东西……如果她想要,寒衣客也会给她的吧?
她到底所图什么?
宫尚角辗转反侧地想,生平第一次,他发觉自己看不透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对着他总是那幅心机诡谲的样子,面对远徵,她倒是装成贤妻良母了。
宫尚角觉得自己很奇怪,郑杳杳此人身份不明、来意不明,他却对她的关注度越来越高。
他总是能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真实情绪,一看到她,注意力就忍不住往她那儿偏移。
更诡异的是,他还下意识地对她做事的动机产生了好奇心理。
于他而言,这是很反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