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流与人言

为了加学分，王默这几天都在学校里忙上忙下的。正值志愿者热络报名的时候，她赶紧也去参加了一个志愿者活动，活动大体内容是去敬老院慰问老人。

套上鲜红的、印着志愿者三个大字的外套后，她便随团体小组涌上了大巴车，择位而坐。因为人数众多，大巴车过道又狭窄非常，王默几乎是被人群挤上去的。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空位，她坐进去摸索安全带时，有人走到了她外边的一个座位附近：“这里有人坐吗？”

“啊、没有的，您坐吧。”王默急吼吼地扯着有一节卡在座椅里边的安全带搭扣，来不及抬头看来人一眼，只能及时地应声。

来人坐到她身旁的座椅上，轻松地拉出了被卡住的搭扣，在王默直言谢谢时，笑着说：“我也没比你老多少啊？这么有礼貌意识，都称我为‘您’了？”

刚刚太过匆忙而没意识到此人的声音是如何的，现在就近了一听才发现熟悉得很。王默骤然抬起头，有些吃惊地望着身侧的人，“颜爵，怎么会是你？”她又向前后瞄了几眼，并没有银发的身影入眼后，有些落寞地坐了下来：“……好巧啊。”

“是挺巧的。”其实并不巧，颜爵过手学生报名志愿者活动名单时，他看到了她的名字才报的。那天的眼泪和现在的少女重合起来有些异样，但颜爵并没有看出王默显现的情绪。或许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他想得太简单了。少女低垂的眉目一如她晦涩难懂的心事，让颜爵放轻了声音。

“我猜……你一定想问阿水的近况，对吗？”王默被他突然响起的话激得身体发了个抖，其实王默真的很想知道水灵泊现在的状况如何了，是否还安好，是否还因为那日发生的事心存芥蒂。但她只是讪笑着，尽可能组织不会冒犯到对方的话，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不是啦。”

颜爵并不意外她的回答，水灵泊是这么个憋闷的性子，她也如此并不奇怪。只是在不知不觉间，有些东西好像已经变了味道。他撩起额前盖住眼睛纷飞的紫色发丝，一双如墨水浸染的眸子表露，颜爵扬唇，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短发少女的后脑勺：“我知道你担心他，不用怕，想问什么就问好了。”

“真的吗？”王默转过脸来，眼睛像藏了星星点点的阳光，亮晶晶的。她面对着身旁人努力地思忖，把喉咙里的话一个一个字地吐出来：“水哥哥现在，是不是谁都不想见啊？”话刚出口，王默又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想要见他的意思……”

少女藏有怯意的桃粉脸颊在发烫，适才说出口的话太急，太过紧张还有些发着抖。颜爵挑了挑眉，有些好笑，将手捏成拳在唇边假意咳了咳，正色道：“没关系的，不用这么局促。水灵泊他，绝对不会讨厌你，也不会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