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住到了商宫便很少见到宫远徵,宫门中人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我与宫远徵之间相看两相厌,直到此次中毒。
宫紫商问我为何与宫远徵会到如此地步。
我只说:“相互不满的两个人怎会好好相处。”
许是之前经过无锋刺杀的一遭,宫门中人如今更在乎宫门团结与和谐,饶是我一个外来之人,只要身份干净,他们就不希望我与宫门的任何一个人产生龃龉。
所以宫紫商有意打听我与宫远徵为何会到这个地步,她想缓和我与宫远徵的关系,却又无从下手,毕竟这事已经闹到事关人命,她不敢轻易干涉。
不止宫紫商,宫门众人都有意让我和宫远徵避开。
可我必须去角宫给上官浅把脉,她还没告诉我如何出宫门。
“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你还没告诉我如何出宫门。”
上官浅笑意嘲讽,“既然想死又为何还执着要出宫门?”
我也笑:“这不是没死成么?”
上官浅给了我一张图纸,是出宫门的密道图。
“你好生将养吧,我先回去了。”
我从上官浅的房间出来时宫远徵正抱着手倚在一边,看他的架势应是在等我,“徵公子有何事?”
“你那日为何不问我要解药?”
他顿了顿后抬眼看我,“你想寻死,为何?”
“没什么,只是想着万一真就死了呢?”
我错开他要走,他下意识来拦我,我却以为他又要朝我出手便一个侧身躲过,我伸手挡下他的手,却因动作衣袖滑下露出了手腕上的青瘀,他一下愣住,我趁机推了他一下,他一时没防备便后退了几步。
他压下眼尾,略有无辜,“我没想对你出手。”
我挑眉,“那你拦我作甚?”
“我……”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的伤……好了吗?”
“远徵弟弟这是在关心我?”
宫远徵轻蹙了蹙眉,“只有我哥才能这么叫我。”
“可是大小姐不也这么叫你?”
“紫商姐姐是宫门中人,你——”
我接他的话,“我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叫你远徵弟弟。”
“知道就好。”
“那便告辞了,徵公子。”
自那日之后,宫远徵对我的态度变了许多,唯一不变的就是我依旧会同他呛声,他有时会生气有时占了上风便会笑的得意,只是他再也没说过想杀了我之类的话。
日子久了,宫门的人也就渐渐习惯了我与宫远徵的吵闹和不甘落后的呛声。
“这是什么?”
“你瞎了吗?”宫远徵轻嗤一声。
“我问你了吗?”我也没什么好气。
宫尚角及时开口“紫商大小姐所做的暗器,给远徵弟弟浸毒。”
“林姑娘所用的是何兵刃?”
“剑,清云剑。”
宫远徵眉头轻挑唇角一勾,“听都没听过。”
我朝他笑了笑,“不怪你,宫门都没出过,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你!哥。”
“林姑娘,远徵弟弟自小没出过宫门,有些不知道的还望林姑娘包容一二。”
“角公子说的是。”我说完便行了一礼,“没什么事我便告辞了。”
身后是一阵小铃铛声响,宫远徵同我一道出来,“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后不还是要进宫门求庇护。”
“徵公子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中听。”
“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
“自是比不过徵公子。”
“你又要去哪?”
“跟徵公子有关系吗?”
“真不讨人喜欢。”
我淡淡暼他一眼,“徵公子讨人喜欢,不知此次又会讨多少新娘喜欢?”
他快步挡在我跟前,“你什么意思?”
我抬眼间带着挑衅,“角公子没告诉你吗?此次轮到徵公子选新娘了呢。”
“你胡说,我哥分明说我还小,此事不急。”
我勾起他垂在胸前的一根系上了小铃铛的辫子,“徵公子不如去问问长老们和执刃大人的意思。”
“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骗你对我有何好处吗?”
……
雪长老同宫子羽提议,趁早为宫远徵选好新娘,此后闭门修养宫门元气。
雪长老此前便提过一次,被宫尚角以宫远徵年纪尚小为由推拒,眼下宫远徵早已成年,雪长老再一次提出此事。
我得知此事后正同上官浅一起观景喝茶。
“不知此次无锋是否会给宫门安排新娘呢?”
上官浅淡淡扫我一眼,“其实你与远徵弟弟应能相处好,都是一句话能扎进人心。”
她又道:“你打算何时走?”
“你觉得呢?”
“你自然会等我生下孩子,你还等着我兑现那三个要求。”
我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快了,也没多久了。”
铃铛清脆响着,声响不大但能听见,不用看便知是宫远徵。他迈步进来,对着上官浅微微颔首,低低唤了一声:“上官姑娘。”
宫远徵迟迟不肯唤一声“嫂子”,但上官浅并不介意,她淡淡笑了笑,“远徵弟弟是来找林姑娘的吗?”
他点点头,看着我冷淡一句:“你跟我出来。”
宫远徵说完便先一步出去了,上官浅笑着问我:“你又惹他生气了?”
我轻笑,起身理了理衣摆,“我哪有那个本事?徵公子若是生气了,那可是要人命的。”
之后我走出去,宫远徵的面色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更沉了几分。
“你定亲了?”
“什么?”
宫远徵说着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我,上面写着“清安亲启”四个字。我在看到这熟悉的字迹时便没了任何调笑的兴致,我迟迟没接,冷下脸问道:“你看过了。”
“寄入宫门的信,自是要查验无误才能送进来。”
“烧了吧。”
宫远徵一愣,“为什么?”
“你不是看过了吗?应该知道是谁写给我的,我劝你回去好好洗手,毕竟这东西晦气。”
宫远徵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之事,“怎么?连未婚夫婿都不认了?他这信中所写可谓情真意切,你当真舍得烧?”
“你若喜欢你自己留着便是,不必来恶心我。”
他撇嘴随手将信一扔,“晦气。”
我同他说完便要回商宫,可他却又跟上来,“你最近新做了什么药?”
“没什么。”
“给我看一眼。”
“不给。”
“给我看一眼。”
我推了他一把,“徵公子若是太清闲就去去操心操心你未来的新娘。”
“商宫没有药材。”
他突然这么一句让我有些不解,我抬眉等着他说下一句。
“回徵宫来。”
“药材我大可以去找月长老。”
“徵宫离角宫近,你不是时常要来角宫把脉么?”
“什么条件?”
“你做的药给我看看。”
“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