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澜烛和凌久时,黎东源,庄如皎四人回来时,正好看到连沉正擦着手从别的宿舍出来。
凌久时定睛一看,只看到布上面沾着红色的东西。
凌久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但看到陈非冷静的跟在连沉身后,心里又安定了下来,有陈非看着,应该出不了大事。
凌久时指了指连沉的手,小心的问,“这是?”
“哦,我把牟凯交给佐子了,她还感谢我了,真有礼貌。”连沉毫不在意把沾血的布丢到了垃圾桶,笑眯眯的胡说八道。
凌久时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毕竟是佐子要的人,死在他们手上,他们不好交代啊。
“你们呢,怎么回来这么晚?”连沉以为他们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
“我们去找了那个刘老师,他说了些牟凯和江信鸿的事,所以回来的晚了点。”阮澜烛在一旁解释。
连沉了然的点了点,随即又随意的说:“对了,牟凯死之前还说,欺负佐子是江信鸿的主意,你们可以再找找江信鸿。”
阮澜烛:“他是这么说的?”
连沉点了点头,指了指陈非,“他也听到了。”
阮澜烛看向了陈非。
陈非点了点头,“确实,不过我觉得真假参半吧,反正江信鸿肯定不无辜就对了。”
“明天再去吧,太晚了,困死了。”庄如皎在一旁有气无力的说。
几人都同意了庄如皎的话,各自回了宿舍睡觉了。
连沉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只不过第二天与凌久时碰面时,看到凌久时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连沉犹豫一会儿开口:“你和祝哥别玩得太晚了。”
阮澜烛不满的瞪了连沉一眼,“死孩子,瞎说什么。”
凌久时却是一头雾水,疑惑的问:“玩?玩手机吗?不是啊,昨晚佐子又来找我了。”
凌久时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虚弱,这个佐子怎么就三番五次揪着他不放啊,他也很无奈。
还说什么,因为他也喜欢万花筒,所以他是个好人。
庄如皎怜悯的看了一眼凌久时,“所以她来干什么啊?”
凌久时把照片递给了阮澜烛,阮澜烛打量照片,这跟他们在档案室拿的班级合照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佐子,少了江信鸿。
而且,牟凯也在上面。
“不管怎样,都要把江信鸿先找到,只有江信鸿和牟凯都出现在这张照片上时,钥匙才有可能出现,如今,牟凯已经在上面了,就差江信鸿了。”阮澜烛把照片递给了其他人看,边思考边说。
凌久时:“看来佐子是真想要他们的命啊。”
黎东源讽刺的说了句道貌岸然。
“霸凌者,都该死。”连沉语气淡淡的说着。
只要你做了,不管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就都不无辜了。
阮澜烛看到一旁的万花筒,看向凌久时,“凌凌,那个万花筒是佐子送给你的?”
凌久时虽然不知道阮澜烛问这话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阮澜烛见他点头了,神情有些哀怨的看着凌久时,语气幽幽,“怎么每扇门的女门神都对你有好感啊。”
凌久时:“不可以吗?”
阮澜烛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可以。”说完这两个字,阮澜烛就起身离开了。
连沉叹了口气,一脸沉重的拍拍凌久时的肩膀,没救了,没救了,大直男啊。
陈非也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凌久时,赶紧跟在了连沉身后。
黎东源见连沉走了,也追了上去。
庄如皎追着黎东源。
这几人形成的循环,简直让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几人去找了刘老师,确定了,江信鸿一大早也来学校了。
“这学校这么大,那里去找那个衰男啊。”庄如皎一脸头大的模样。
凌久时想了想,“我知道他在哪儿。”
凌久时说完就直奔目的地去,阮澜烛几人见状,也不怀疑,直接跟着凌久时走了。
几人去的地方是学校的档案室,果然在那里找到了躲着的江信鸿。
连沉冷笑一声,直接一脚把江信鸿踹飞了,抓着他的头发就把他丢在了几人面前。
连沉蹲下身拍拍江信鸿的脸,语气嘲讽,“哟,还知道躲,看来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啊。”
江信鸿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我知道牟凯已经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了。”
庄如皎气的踢了他一脚,“活该!”
凌久时看到江信鸿害怕的模样,也没有任何触动,也是语气冷漠的说:“你欺负佐子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她会害怕她会绝望吗?”
江信鸿看着几人,有些崩溃的大喊,“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我没欺负过她!我从来没有欺负过她,是谁说的!是谁说的我欺负过她!是不是牟凯!是不是他!”
江信鸿一脸恐惧又愤怒的看着他们。
阮澜烛几人只是冷漠的看着他发疯。
江信鸿发了疯似的一阵折腾后,脸上交织着恐惧与莫名的笑意,那张脸因悲喜交加、表情瞬息万变,呈现出一种极度扭曲的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江信鸿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可笑,太可笑了,他才是始作俑者,凭什么把责任都推给我!”
“你把话说清楚。”凌久时说。
江信鸿沉默了一会儿,抹了一把眼泪,才开始说起事情的始末。
事情其实和连沉告诉他们的差不多,只不过江信鸿说的更细节。
信,是牟凯让他给佐子的,或许江信鸿对佐子有些好感,但是不足以让江信鸿得罪他,让他父母失去工作,所以江信鸿妥协了,成为了牟凯一行人霸凌佐子的帮凶。
但春游出车祸那里,没什么不一样,确实三人争吵间,牟凯把佐子推到路中间被车撞断了腿,失血过多而亡。
牟凯的害怕,江信鸿的懦弱,都让他们弃佐子而去。
而那首佐子的歌词也不是原来的歌词,是被牟凯他们改过。
江信鸿把拿出本子,把写着原本的歌词的本子递给了他们。
庄如皎:“她根本不知道这些。”
“有什么区别吗,那些事他就是做了不是吗?”连沉冷淡的说,她可不会因为几滴鳄鱼的眼泪就同情这个人。
凌久时看到上面的歌词,有些叹息,看向江信鸿,“你不想见见她吗?”
江信鸿:“见了又有什么用呢。”
凌久时看着他,“那你就在这里躲一辈子?”
江信鸿看着几人,语气有些哽咽,“你们就没有那种想见,但是不敢见的朋友吗?”
凌久时被他的话说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一瞬间不对劲,阮澜烛却注意到了?
“只有别人不敢见我的份。”连沉说的毫不客气。
江信鸿苦笑,“我是真没勇气。”
连沉嗤笑一声也不说话,什么没勇气,害怕就害怕呗,要是真不怕死,就不会躲着路佐子了。
凌久时把带来的万花筒递给了江信鸿,还说这个佐子死了也还一直带在身边。
“但你江信鸿,没有资格被她惦记。”凌久时看着一脸痛苦后悔的江信鸿,语气冷冷的说。
凌久时冷漠的看了江信鸿一眼就打算转身离开。
江信鸿最后还是答应他们跟着他们一起去见佐子了。
几人来到旧校舍的高一二班,打开教室门,里面坐满了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多青春洋溢的画面。
凌久时和阮澜烛走上讲桌,拿出照片看着每个座位上的同学,都一一对上了。
而佐子就坐在她的位置上。
连沉带着陈非也找了个空地站着,庄如皎等江信鸿一进教室之后就关了门。
江信鸿一进教室就注意到了佐子。
佐子看到他之后,眼里闪过怨恨,站起来一步步跳着走到了他的面前。
所有的同学都不约而同的唱起了那首歌。
路佐子从小就叫自己佐子,
好可笑哦,
她很喜欢吃香蕉,
却每次只能吃半根,
好可怜哦,
佐子去了远方,
应该会忘了我吧,
好寂寞,佐子。
路佐子冷冷的看着江信鸿,“这首歌,是你写的吧?”
江信鸿垂着头,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
路佐子笑了,“真好听。”
江信鸿听了又摇了摇头,“不,它本来不是这样的。”
路佐子:“我不信。”
江信鸿努力的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容,唱起了原来的歌词。
路佐子从小就叫自己佐子,
她是一个自立的女孩,
教会了我许多事,
现在我想给她写一首歌,
她很喜欢香蕉,
总会留下半根给她的父母,
她的生活有些艰难,
可她总微笑面对,
有一天佐子会去到远方,
那时她会不会把我遗忘,
也许她会寂寞彷徨,
就像我每次想起她一样。
连沉看到路佐子已经流泪了,移开了视线。
她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的结局了。
连沉撇了撇嘴,但也没有说什么。
江信鸿一直哭着说对不起,一直向路佐子道歉。
路佐子眼里含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最后一句歌词是什么吗?”
江信鸿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会问我,我的腿没有了,你的给我好吗,我江信鸿现在,会毫不犹豫的跟你说,好!”
他的话落下,教室里的其他同学犹如光点消散,只剩下连沉他们,还有路佐子和他自己。
路佐子笑着看向江信鸿,带着些许哭腔,“好。我知道了。”
她的话说完,身体也在消散。
路佐子把视线投向了凌久时和连沉。
连沉看着她,“虽然我觉得这家伙应该死,但是,这是你的事,你既然选择原谅,我们也不会干预你的选择。”
路佐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最后消失了。
她原来站的地方飘落一张照片,阮澜烛捡起看了眼,是佐子和江信鸿小时候的合照。
照片突然自燃,阮澜烛赶紧松开了手,照片燃尽,露出了一把青铜钥匙。
阮澜烛捡起来的一瞬间,高一二班的人就变成了一扇青铜门。
阮澜烛笑笑,“这路佐子倒是个实在人。”
凌久时看了他一眼,发出疑问:“人?”
阮澜烛睨了凌久时一眼,改口:“好吧,实在鬼。”
凌久时笑了笑,然后看向江信鸿,讽刺的说:“江信鸿,希望你以后一切都好。”
江信鸿:“我会带着佐子的思念,好好走下去。”
江信鸿说完就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连沉嫌弃的移开了视线,这种人,就算再后悔,也不会妨碍他余生过得很好,所以说,有时候太善良也不好,反正要是她,这逼人死定了。
阮澜烛把钥匙交给了黎东源,黎东源又把钥匙给了庄如皎。
庄如皎拿着钥匙有些感慨,但还是犹豫着问:“我们要不要把门的位置告诉其他人。”
黎东源安慰道:“放心吧,他们肯定会发现出去的门的,更何况,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守门。”
庄如皎点了点头,想想也是,佐子已经消失了。
庄如皎深呼吸一口,拿着钥匙就打了开门,一张纸条掉落下来,庄如皎赶紧捡了起来,然后进了门。
剩下几人也都陆陆续续进了门。
连沉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粉色的珠子。
连沉摩挲了一下珠子,忍不住笑出来,真可爱啊,连魂珠都是粉色的。
可惜了,路佐子不愿意跟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