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谋杀案》第十四章
夜幕降临,雨势渐收,三人干脆没打伞就来到了后院的柴房处。
柴房幽暗狭小,与精致的欧式别墅全然相反,老旧木梁横斜,堆积如山的枯枝败叶散发着潮湿霉味。潮湿的地面映射出微弱的光影,其间弥漫着朽木和湿土混合的独特气味,尽显荒凉与沉寂。
“许爻,快看!”钟归不顾弥漫出来的尸臭,拉开裹尸袋,惊讶道:“隔尸粉!”
许爻和苏屿白二人上前,果然发现尸体上有蓝紫色的粉末。
“看来两案的凶手果真为同一人。”苏屿白捏着鼻子刚想走开,忽地瞥见颈部断裂处,眼神一亮,“等等。”
“有什么发现吗小苏?”钟归刚放下裹尸袋,许爻见苏屿白的眼神,立即又打开了。
“你看他脖子上的伤口。”苏屿白此时也顾不得尸臭,凑近了看。
许爻轻轻拨开人头,皱起了眉,“是两种凶器?”
“没错,这里,左侧颈动脉位置,切口平整且力度猛烈,直达颈椎,几乎完全切断颈动脉,周围肌肉组织扭曲。而这里,右侧下颌角呈现出锯齿状,边缘参差不齐,明显不是同一种凶器所致。”苏屿白瞥了眼角落里的斫刀,“凶手是先用锐器将死者一刀毙命,再用这把斫刀砍断的头。”
“可以啊小苏,快出师了。”许爻赞赏地摸了摸苏屿白的头,本来是一个很平常的举动,苏屿白却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这样……怎么跟摸狗似的……”苏屿白轻声抱怨道。
许爻轻笑一声,想说些什么又转眼看到钟归,最终还是把话吞进了嘴里。
“也就是说,现在凶手手里还有凶器?!”钟归回过味来了之后惊恐地看了眼身后的别墅,“那我们岂不是都很危险?”
苏屿白笑道:“你别那么欠就成。”
“滚滚滚。”钟归推了推苏屿白,“我还是想不通,凶手为什么要杀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我们现在连他身份都不知道。要说李阳的死,我们还能找到这么多嫌疑人,但这……流浪汉?根本就没人认识啊。”
“也许认识,人家没告诉你呢?”苏屿白道。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二人讨论间,许爻眼神忽地一闪,随即在二人的注视下笑得极为渗人。
“我靠,你别这么吓人啊……”钟归默默地退后了几步。
苏屿白一挑眉,高兴地凑到许爻身边问道:“有思路了?”
许爻看向苏屿白,收敛了笑,郑重道:“还差最后一块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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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301室。
九点半,门被推开的时候,宁嗣音刚躺上床准备入睡。
“你怎么又来了?”宁嗣音掀开被子披上了大衣。
顾引夕关上了门,听得宁嗣音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又?”
“诶,怎么就你一个人,许爻呢?”宁嗣音向门口张望了许久也没见另一个人的身影,好奇地问道。
顾引夕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是又把他当苏屿白了,但现下他也不打算和他解释清楚,“他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这样嗷,”宁嗣音在桌子前坐下,手撑头想了想,狡黠的一笑,问道,“他是不是嫌弃你了?”
“嗯,他嫌我笨。”顾引夕真诚地点了点头。
宁嗣音笑出了声,笑完也不见面前的人有任何恼怒的表情,心下奇怪今天苏屿白脾气怎么这么好,“你要来问我什么呀?”
“我没什么要问的。”顾引夕也在他面前坐下,闲散地靠着椅背,语气不似往日般冷淡,倒是露出几分浅意温柔。
宁嗣音眼珠子转个不停,恍然大悟道:“懂了,你们得绕几个弯从我嘴里套话是吗?不能上来就问我,你是凶手吗?”
顾引夕转过头看向他,瞳孔深邃漆黑,目光沉沉,“你是凶手吗?”
“啊……?”即使顾引夕收敛了锋芒,但眼神还是有些令宁嗣音恐惧。
宁嗣音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坚定道:“我不是。”
顾引夕意识到自己可能把人吓到了,立即收回了目光,“我不会伤害你,你不用怕我。”
“哦哦……”宁嗣音愣愣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道,“你们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顾引夕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
“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宁嗣音故作玄虚道。
顾引夕把头凑了过去,极力装成苏屿白那副社牛的模样,“讲。”
“我觉得那个顾引夕很奇怪。”宁嗣音掩着嘴道。
“……”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顾引夕沉默了半晌,干脆顺水推舟地追问道:“哪里奇怪?”
“就是……我感觉他放的那个火,不简单,会不会是他趁乱烧开了后面的门锁,等到我们回自己房间之后去柴房把人杀了?”宁嗣音推断道。
顾引夕不禁为自己辩解道:“也许他真的是失手烧的厨房呢?”
“不可能!”宁嗣音斩钉截铁地否认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傻子,烧菜能把厨房给点了!”
“……”顾引夕活了二十一年,头一次被呛的说不出话来。
宁嗣音见他沉默,以为自己说出了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推断,骄傲地拍了拍胸脯,“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顾引夕虽然无语,但还是接了宁嗣音的话。
“我还有一个更吓人的想法。”宁嗣音神秘兮兮道。
“什么?”顾引夕在心里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头探了过去。
宁嗣音捂着嘴放低了声音,“我觉得那颗人头就是顾引夕放的,除了你和后来的钟归之外,我们这里就他最高了!”
“……”顾引夕突然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宁嗣音见他又不说话,以为是把他吓到了,沾沾自喜地问道:“怎么样?你和许爻有没有推到这一步?”
顾引夕扯了扯嘴角,最终叹了口气道:“还有个更吓人的。”
“什么呀什么呀?”宁嗣音凑得更近了,顾引夕垂眸就见宁嗣音天真单纯的神态,不自觉地给宁嗣音的头上脑补出一对小狗耳朵。
“哎呀,你快说呀!”宁嗣音急的摇了摇顾引夕的手。
顾引夕低声道:“我是顾引夕。”
“……”宁嗣音猛地瞪大了双眼抬头看顾引夕,随后起身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丢死人了!”
顾引夕扬起了唇,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我去!”宁嗣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地蹦上去,“你居然笑了!”
顾引夕愣了愣神,站起身抬手,想摸宁嗣音的头,却停住了,“我能摸你吗?”
宁嗣音低下头,突然臊红了脸,乖巧地把头凑了上去,“可以……”
顾引夕却并没有摸宁嗣音的头,反而挑逗似的捏了捏宁嗣音的脸,“哪儿都可以吗?”
“不可以!”宁嗣音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推开了顾引夕,“你怎么是个流氓呀?!”
“好吧,”顾引夕叹了口气,佯装失落,“你也嫌弃我了?”
“不是,没有,我……”宁嗣音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嫌弃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还……还挺喜欢你的……”宁嗣音低着头支支吾吾道。
“喜欢我能把我认错?”顾引夕失笑,他平时不是一个喜欢逗弄他人的人,但看着宁嗣音,他却老想挑逗一下他。
“我是真的脸盲……我有时候还分不清那个顾陌和叶纬,还有那个张秣宸,刚开始我觉得你们都长得差不多……”宁嗣音解释道。
“那现在分清了吗?”顾引夕问道。
宁嗣音点点头,“分清了……对我好的是顾引夕……老吓我的是苏屿白……”
“抬头,”顾引夕眼眸漆黑,神色平静,“再好好记住我的样子。”
宁嗣音抬头,正对上顾引夕的瞳孔,清秀的五官放大在自己面前,宁嗣音深刻地记住了顾引夕的脸,确实和别人都不相同。他平时觉得顾引夕冷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还有些冰冷和不可一世,但现在的顾引夕卸下了冷漠与疏离,像是冰山融化一般的,又像是春风拂过一池湖面一般的,染上了暖意。
二人距离极近,宁嗣音听到如战鼓般的心跳声,不知是他的还是顾引夕的。
“出去之后你不会再见到苏屿白了。”顾引夕突然道,“但你会一直见到我。”
“啊?”宁嗣音奇怪地看他,“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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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302室。
“你是凶手吗?”
“你觉得呢?”
二人已经在昏黄的灯光下无声地对坐了十几分钟,最终是顾陌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走?”顾陌面无表情地追问道。
叶纬冷笑一声,起身脱下自己的大衣,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装监控?”
顾陌没有回答,从果盘里拿了根香蕉,“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撤掉。”
“撤什么?”叶纬把毛衣也脱了,“你看了我这么多次,不给我看看你的?”
顾陌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你装什么清纯?”叶纬俯下身,一脚踩在顾陌两腿之间的凳子上,捏着顾陌的下巴,盛气凌人道,“前两天不是挺厉害?现在装什么?”
顾陌抬手抚上叶纬捏着他下巴的手,抬眸气势不输地对上叶纬的眼睛,“你明天会离开吗?”
叶纬皱了皱眉,“你在纠结这个?”
顾陌掰下叶纬的手,扭过头不去看他,否认道:“没有。”
“顾大管家,”叶纬贴近了顾陌的脸,腔调散漫,“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而已不是很正常吗?”
“玩玩?”顾陌眼眸森然,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火,“而已?”
“怎么?你不会是第一次吧?”叶纬瞥了眼顾陌的下半身,“不像啊。”
顾陌彻底沉下了脸,抬腿别开叶纬架在他凳子上的腿,趁叶纬没站稳之际搂过他的腰甩到床上,“你再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我会让你后悔长了这张嘴。”
叶纬只慌了一瞬,躺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散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顾陌,“各取所需罢了,你那么认真干什么?”
顾陌眉头紧锁,双唇紧抿,眼神中透露出的怒火几乎能点燃周围的空气,看见叶纬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来气了,干脆粗暴地扯下了自己的衣服,“你不是想看吗?我给你看。”
叶纬阻止不及,甚至没见顾陌解开扣子就把衣服丢了出去,眼神一慌,拽紧自己的衣服就想起身,却被顾陌压了回去。
“你别乱来!”叶纬双手被顾陌紧紧扣着,想抬起腿却被顾陌早有预料地压了回去。
顾陌没说话,只是耐心地脱下了叶纬的最后一件衣服,叶纬白皙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依旧皎洁,像经过精心雕琢的羊脂白玉。
“这里没有套!”叶纬极力挣扎,换来的确实扣的更紧的桎梏。
顾陌轻松地抱起叶纬翻了个身,单手探向叶纬身前的皮带——
“玩玩而已,你那么认真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