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谋杀案》第十三章
三人推搡间，许爻瞥见饭厅亮着的灯，想起那日掉落的李阳的人头，起身走了进去。
苏屿白和钟归也正欲跟上时，钟归突然倒向苏屿白。
“你怎么了？”苏屿白急忙接住，喊了一声倒是把许爻也喊了过来。
“好像还有点低烧。”许爻用手背试了试钟归额头上的温度。
钟归推开苏屿白的搀扶，晃了晃脑袋，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笑，“没事，走吧。”
“你需要休息。”许爻强硬地阻止了钟归往前走的举动，“小苏你带他去504休息休息吧。”
“好。”苏屿白点了点头，拉过钟归就往楼上走。
“诶诶诶——”钟归刚反抗了两下，就被苏屿白以押犯人的姿势压上了楼，“你这是送病人还是送犯人啊。”
“少说两句吧你，烧到今天还没退，本来就傻，以后更傻了怎么办？”苏屿白边怼他边打开了门。
钟归干脆也放弃了抵抗，熟门熟路地躺上了床，“还是床上最舒服~”
“昨晚就是在这儿办的事吧？”苏屿白见钟归这幅模样，轻啧了一声道。
“你别说，不愧是别墅，床都比外面的舒服。”钟归正准备拖鞋，却正巧瞥见空荡荡的垃圾桶，“等等。”
“怎么了？”苏屿白习惯性地翻看了几个抽屉和柜子，头都没回地问道。
“垃圾桶里怎么什么都没有？”钟归起身，拎起垃圾桶反复查看。
苏屿白转身看见这一幕时皱紧了眉头，语气里克制不住的嫌弃，“你有病吧。”
“不对啊，我记得我昨天用了两个啊。”钟归放下垃圾桶，在地上四处寻找。
苏屿白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想把他打一顿的冲动将钟归拎了起来，“你，现在，给老子，在床上躺着，听懂了没有？”
“诶诶诶——”钟归被苏屿白推到了床上，眼神又瞥见空荡荡的桌子，愣了一下，“那两瓶水怎么也不见了？”
苏屿白以为他在发癫，毫不留情地把他往床上一甩，“我现在去给你倒！”
“不是，”钟归在他转身后立即站了起来，却被苏屿白的眼神吓得倒在了床上。
“砰——”门甩上时发出的声音将钟归吓得抖了一抖。
苏屿白走后，钟归思前想后觉得不对，起身出了门。
“我说呢。”钟归唇角弧度渐深，长臂一伸，在写着403的门框上轻轻敲了一下。
钟归望着走下楼梯的苏屿白，刚想张口喊却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变，径直走向了401。
“去哪儿啊你？”苏屿白一转身就看见钟归走向401的背影，急忙喊了一声。
钟归似乎没听见，苏屿白翻了个白眼，突然有什么思绪划过了脑子，眼神一亮就往四楼跑。
“我发现——”苏屿白刚推开门想和钟归讲他的发现，却被钟归急忙捂住了嘴。
钟归放低了声音举起手里的一份文件道：“你是不是想说，401，403和504的房间布局一模一样？”
苏屿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说话啊兄弟。”钟归压着嗓子道。
苏屿白又翻了个白眼，平静地抬起手指了指钟归捂住他嘴的手。
“哦哦……”钟归尴尬地收回手。
“我没进过504，但是501，403和401的布局确实一模一样。”苏屿白道。
“504的布局也长这样。”钟归甩了甩手里的文件，“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苏屿白接过钟归递过来的文件，打开一看，“别墅转让协议书？”
“没错，李阳和顾陌都签名了。”钟归替他翻到了最后一页。
“李阳为什么要卖别墅？”苏屿白困惑道。
“我有一个想法，”钟归正色道，“李阳把大家召集过来，并且说有一件大事要宣布，你说会不会是他想做一个告别？”
“什么告别？”苏屿白不由追问道。
“也许他得了什么绝症，又或者是他突然不想活了，他想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然后自杀，把别墅留给当年亲眼目睹凶案的小男孩顾陌？”钟归推测道。
苏屿白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可他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温彦宁嗣音和江杞啊，为什么要把别墅留给顾陌？”
钟归沉默地陷入了沉思。
“不对，”苏屿白翻看着手里的协议书，突然瞥见一处，“你看这里，若甲方遭遇外力身死，则乙方无权获得该别墅的使用权。”
钟归皱起了眉，“也就是说现在顾陌拿不到别墅的所有权？”
“是，这处房产现在只能充公。”苏屿白点了点头。
“哈哈，”钟归突然笑了笑，摇了摇头，“顾陌真倒霉。”
“不过这点是不是也能说明他不可能是凶手？”苏屿白问道。
钟归勾了下唇，意味深长道：“是啊，正好排除掉一个嫌疑人。”
“我去找许爻。”苏屿白匆匆扫了眼其他条例，没什么问题后递给了钟归。
“我也去。”钟归把协议书放回原处后跟上了苏屿白的步伐。
“你去504休息。”苏屿白轻轻关上门后蛮横地窜着钟归往楼上走。
钟归试图抵抗，却抵不过苏屿白的力气，“我现在不烧了！”
苏屿白拗不过他，知道现在把他送去504他也会出来瞎逛，转身摸了摸钟归的额头，确认了没烧之后就松开了钟归。
“你怎么跟头牛似的这么犟。”苏屿白吐槽道。
“要不然我也不会死磕这个行业整整五年。”钟归叹了口气，语调闲散，“其实三年前我就坚持不下去了，但有个人告诉我，这是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事情，有很多冤屈没有被看见，有很多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一个好的侦探能让凶手闻风丧胆，拯救无数亡魂，一个好的侦探，能除暴安良，让好人有好报，让罪人伏法。”
苏屿白想到了许爻，想到了他即使危险也要寻求真相的坚持，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嗯，这是世界上最有意义的事情。”
二人说着走到了饭厅，苏屿白见许爻叠了两个凳子窜到了天花板上，眉心狠狠一跳，“我的祖宗啊，你小心点儿。”
许爻远远地就听见了二人的聊天声，也幸亏听见了才没被苏屿白吓一跳，指了指白色的天花板边上的柱子，“这上面好像绑过东西。”
“你先下来，”苏屿白没顾得上思考，扶稳了两个凳子催促许爻，“上面危险。”
“没事，我站稳了。”许爻不甚在意，甚至打算跳到另一个两个凳子叠起来的地方。
苏屿白看不过去急忙拽下了许爻，“你摔坏了谁破案？”
失重感袭来，许爻双腿一软跌在了苏屿白怀里。
苏屿白扶稳了许爻后立即松开了他，走到那几个凳子前，“你想看这根柱子？”
“你……小心点儿……”不知怎么的，许爻心跳又猛地加速了。
苏屿白一步跨上了凳子，凭借着身高优势扭个头就看见了柱子上有一道被线磨过的痕迹，“这里也有，像被细绳索或者线绑过。”
许爻敛眸，神色平静，像是在思考。
苏屿白快速地跃过两个凳子，最终发现饭厅的四根柱子上都有痕迹。
“你怀疑凶手提前把人头挂在这儿？”苏屿白问道。
许爻凝了凝眸，“人头总不会凭空掉落。”
“可是直接挂这儿你们又不是瞎子？”钟归问出口才觉得不妥，“额……你们不会当时没人看天花板吧？”
“不会特别注意，但若是挂上一个人头，那定然是特别醒目的，想不注意都难。”许爻道。
“我这衣服居然还没烧成灰烬。”苏屿白从厨房拎着自己那天灭火的大衣出来打趣道。
钟归清声哂笑，上前拿起苏屿白的大衣抖了抖，“不愧是大老板的衣服，面料就是好，抖抖还能穿呢。”
“这是什么？”许爻注意到钟归抖衣服时掉落下来的一小块白纸，弯下腰捡起来。
苏屿白凑过去看了一眼，“我衣服里没东西啊……”
钟归也凑过脑袋，“不会是你几个亿的合同吧？”
“滚一边儿去。”苏屿白手脚并用地把钟归踹了出去。
“对了，许爻，我们刚刚有重大发现。”钟归笑嘻嘻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和许爻说了房间和协议的事。
许爻皱了皱眉，“若甲方遭遇外力身死，则乙方无权获得该别墅的使用权……”
“怎么了，哪里不对吗？”苏屿白问道。
“没有人会签订这样的条约，这风险指数太大了，车祸，意外，任何外力都有可能会造成死亡，这比诺维尔最霸王的保险条例还离谱。”许爻解释道。
“那你说他给钱了吗？”钟归想了想，也发现了不对。
许爻思忖了须臾道：“既然李阳签字了，按照法律规定，顾陌需支付40%的押金。”
“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钱。”钟归感叹道，“他为什么会愿意签这样的协议？”
“会不会是阴阳合同？”苏屿白提议道。
“那这是阴合同还是阳合同？”许爻疑惑道。
“五百三十万，阳合同开不出这个价吧。”钟归抬头看了眼这装修豪华的别墅，“这起码也得一千多万。”
“如果这是阴合同，顾陌为什么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我觉得，我们可能离真相越来越近了。”许爻望着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雨丝如织，密密麻麻地斜打在窗户上，形成一道道模糊而斑驳的印记，印衬出即将降临的夜幕。
钟归叹了口气，“但现在解不开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我们去柴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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