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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本根不摇

更流年

二人一同离开,甫一到关押的竹屋之处,便瞧见门户洞开。

“糟了,林大哥!”

周小将急匆匆进了竹屋,却瞧见林副将仍旧被绑缚在柱子上,人也还未清醒。

“还好,还好。”

陆安然冷眼旁观此光景,却觉得眼前之事并非那般简单。

她走到林副将面前,蹲下来查探他的气息,方才发现,比起昨夜他脉象张扬跋扈,而今却是平稳无虞,嘴角的血渍也并非昨夜留下。

“林副将,既然已经醒了,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周小将一头雾水地被陆安然拉至一旁,只听得“砰砰”两声,那绳索断裂了。

“陆姑娘,真是好本事,不知如何发现我假寐的?”

陆安然寻了处干净的草垫子坐了下去,“缘由有二,其一,周小将同你关系匪浅,他来找我想必是受了有心人提醒。竹屋大门敞开,却没有任何踪迹,并不符合常态。其二,你的手臂出卖了你。”

“卡卡”林副将将自己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动作十分熟练,可见是熟能生巧。

“穆川昨夜卸胳膊用了三分力,胳膊自然下垂,决计不会出现方才的情景。你自己个卸的胳膊自然是不同的。”

“陆姑娘不愧是陆家的掌舵人,眼光毒辣。”

“林副将谬赞了,不过是些行走江湖的本事。”

陆安然默不作声地端详着林副将的神态,林副将只觉得面前这位姑娘的眼光似灼热之箭刺穿自己身躯。

“为何是我?”

林副将眼中的一抹底色被拌得均匀,一点白色方才展露,他行了个全礼。

“九殿下为人爱恨分明,我本就是罪人之身,只怕冤屈不能洗刷,便殒命了。”

陆安然眼中多了一丝嘲讽,林副将的头低得更低了。

“高承贤之流能容你在身边多日,可见你的确是有些能耐。”

正当林副将眼中的光亮之色渐渐升起之时,却又听闻姑娘说道,“可我陆家,开的是商铺。”

林副将闻言脸色骤变复又恢复了正常神色,“以我残躯,报之以命,申之以冤。”

半开的屋门“吱呀”声不绝于耳,恰好透过门缝窥见那半边崖壁上一棵榔树,榔树的树皮被撕扯下了一面,荡在谷中似乎是旗帜扬帆。

陆安然心中一股暖流滑过,多日不曾出船了,倒是想念得紧。

“有些冷呢,周小将可否帮忙拾些柴火。”

“我这就去。”

陆安然瞧着屋门分隔开的两个世界,一明一暗,一动一静,她神色黯淡下去,“没想到你宁可用命交换,也不愿向旁人透露分毫。”

林副将抬头惊恐地看着陆安然,“你如何会知道!”

“你以为,我为何会来此?”

林副将猛然起身,掐住了陆安然的脖颈,“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唰”

一颗小石子从门外飞入屋内,刚好打在林副将的手背上,不偏不倚恰好是昨日紫黑之处。

“啊!”

“放开她!”

林副将瞧见来人,眼中下意识多了几分惊惧,恍然大悟立时立刻松开了陆安然,跪倒在一旁。

“小的一时冲动,还请九殿下,陆姑娘恕罪!”

陆安然莞尔而笑,“你怎么来了?”

“晨起谷中风大,担心你受凉。”

穆川趁机将青莲绒的灰鼠大氅披在陆安然的身上,又塞了忍冬雀纹手炉给她,偏偏触碰掌心的寒意让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毛。

“你身子不好,偏又这般不爱惜,让人平白多了几分忧心。”

“好暖和。”

“这大氅是冬青准备的,我不过是将它烘热了。”

穆川又从腰侧取下水囊,“喝一口,可以驱寒。”

“多谢。”

陆安然猛灌了几口,呛得面红耳赤,狂咳了几声。

“又不是稚童了,还这般模样,该!”

陆安然的手下意识搭在穆川手臂上,指尖不经意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唇上的紫苏饮子垂涎欲滴,让人抓心挠肝。

穆川忙从袖管中掏出帕子,蘸干了她唇角的水渍。

“陆姑娘,我……”

周小将手提一捆柴火,正欲开口说话,瞧见屋内光景,进退两难。

“陆姑娘,九殿下,柴火我放在外面了。方才刘大人寻我,我,我去帮忙……”

“周……”

穆川还未来得及开口言明,周小将便落荒而逃。

“当真是有趣。”

穆川将柴火丢入陶炉之内,这竹屋才有了些许暖意。

“安然莫要吓唬林副将,不,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一声,符副将?”

林副将震惶中抬头望向穆川,只觉得面前的少年郎像这脱涩的波斯枣,褪去了一身青涩,多了几分皇家贵胄的不怒自威。

“小的,小的。”

陆安然瞧见林副将的反应,打趣起穆川,“你若要再问下去,只怕是太阳落山也处理这档事了。”

“林副将,羊皮卷是婆婆给我的。”

林副将抬眼满是诧异,后又恢复如初,可眼底的茫然无措,到底还是露出了胆怯。

“婆婆!她,她还活着……”

“他们都还活着。”

林副将闻言泪如雨下,磕头不止,“雷神庇佑,雷神庇佑!”

陆安然瞧见此景,心中不免酸涩,旁人如何能明白亲历之人的痛。

穆川瞧见她眼中含泪,唇瓣蜷缩,眉头紧蹙,起身扶起了林副将。

“林副将先起来,方才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我们还是商量正事。”

林副将受宠若惊之际也感受到了穆川手掌的力道,不得不转跪为坐。

“他们,还好吗?”

“他们都好,有幸避祸,也算保全。”

“殿下,陆姑娘,请你们一定要为我们洛族申冤!”

林副将的头磕得比之前更重了,直到额头磕出了血渍方才停止。

“我们此来有两件事,一是为洛族申冤准备人证物证,二来……”

穆川接过话头,“二来,我同安然以及洛族其他的族人们商量,那样东西与其深埋山中,倒不如剖开来,为大瀚,为日后天下粮仓做准备。”

天下粮仓,虽说穆川从前也曾同我提过,可是今日瞧他出言恳切,似是十拿九稳。难道他?

穆川并未留意陆安然的异样,仍旧与林副将解释着后面的计划。

“若要洛族冤情得以大白,那些尸骨想必是最好的物证,只是如何将它们运往瀚京城中,又不能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的确需要多番思量。”

陆安然瞧见窗外的云雀扑腾而过,妖艳的石竹花已然长出半人高,有趣的是忍冬花藤与之缠绕而生,反而越发旺盛。

穆川回头瞧见的便是此番光景,熹微晨光起,幽山深浅丛,蝶萃锦绣间,琥珀映山红。

“安然可是倦了?”

“无妨,方才说到何处了?”

“说悄无声息地运这些骸骨进京。”

“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陆家的船若是有九殿下护航,自然可以顺遂些。至于这些骸骨,也并非需要全部进京,只需要请儋州府衙中仵作将这些尸骨的情况汇编成册,自然可解。”

林副将此刻愁眉舒展,方才惊觉陆姑娘的确心细如发。

“那么第二件事情,那一夜的紫气东来,电闪雷鸣,只怕是最合适不过的法子了。”

陆安然只瞧了穆川一眼,喜溢眉梢之时琥珀色的眸子澄清如水碧一般。

晨曦透水碧玉霞,伞开琉璃耀人心。

“只是这样,是不够的。”

“还请陆姑娘赐教。”

“若没有人身先士卒,光凭借一本验状,不过是杯水车薪。”

穆川突然握住了陆安然的手,“还是这么冷。”

“不碍事。”

穆川将陆安然的手藏在自己的掌心中,“这怎么可以,心这么热的人,身子这般冷,会让人更加担心。”

“你……”

林副将握拳行礼,“洛族之事让姑娘费心了,姑娘只要有需要,小的在所不辞。”

“不知林副将全名是?”

“小的贱名,符蚺。”

“蚺者南蛇也。”

“洛族此事涉及不少世家,只怕此蚺是要搅动风云不测了。”

“世家根基深厚,以父皇的性子,断不会允许有人打破他的苦心经营。”

陆安然抬头瞟了一眼穆川,心中鼓声大振,穆川对景帝的了解。

“也并非不可能,龙之逆鳞,不可触碰。”

“还请姑娘明示。”

林副将越发地困惑,穆川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陆安然瞧见穆川的脸色,不悲不喜,看不出半分异样,仿佛这是旁人的故事。

“穆川。”

“嗯?”

“你可能会觉得……”

“不会,母妃生性善良,也不会。”

“好。”

陆安然正襟危坐,将双手从穆川掌心收回,从袖管中掏出一张状纸,“看来,符副将只能敲登闻鼓了。”

林副将接过状纸定睛一看,心却震动不小,“非如此不可?”

“非如此不可。”

“某愿善往。”

“不急,你一人前往,不若同我们一同前往。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堂而皇之。”

陆安然露出了欣慰的表情,“的确如此。”

“一切都听二位的安排。”

乐都府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上鼎大的“萧”字,尤其惹眼。

萧惊雀抚摸着手中的海豹大氅,心中幻想着与穆泽见面的场景。

“兄长,你说,穆泽郎君会喜欢这件大氅嘛?”

萧映默不作声地看着手中东周进贡的贡品清单,以及一旁父亲传来的字条。

“惊雀选的自然是最好的。”

萧惊雀头上的喜鹊登梅簪与粉色珍珠圆钗,四蝶穿花碧钿,风流旖旎之中多了几分娇俏可爱,尤其是那件朝霞绸大朵簇锦团花芍药纹锦长裙,流光溢彩,顾盼生姿。

“兄长,父亲信上说了何事?”

“父亲说,朗弟越发长进了,就是仍旧爱吃糖,总在门口等我们回家。”

“当真!我也许久未见朗弟了。”

“叮叮~”

萧惊雀从怀中掏出一个镂鹰铃,其形似雏鹰,其额之上有一个圆形凹槽,其下套了八连环锁扣,又配以铜铃镶嵌其中,故而可悬挂可把玩。

“这个送给朗弟,他必然欢喜。”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萧映瞧着萧惊雀笑盈盈的模样,心中不忍打扰。

“还有何事?”

“没,没什么,不过是京中那些碎嘴子的言官。”

萧惊雀却从萧映脸上瞧见了不对劲,“可是与穆泽郎君有关?”

“没什么。”

萧惊雀夺过萧映手中的书信,“庆王已娶陆家女为侧妃,萧家不可与之为伍。”

“我不信!我要去问个清楚明白!”

“惊雀!”

暮色沉沉之下的朝霞不过是微弱之光,岂可与日月争辉。

“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

“我今日醒得尚早。”

“小姐怕是昏了头,已然昏睡了三日,还觉得醒得尚早。”

“三日?”

冬青将铜盆端至塌前,将温热的水倒入盆中,盆中鱼虾皆若游走之态,好不灵动。

陆安然窥见其中光景,只觉得甚是有趣,时不时用指尖触碰铜盆中的鱼儿,“这铜盆从何处得来?”

冬青将帕子递到陆安然的面前,“小姐当真是睡糊涂了,这是九殿下三日之前为小姐所制,小姐当时还欢喜得很。”

“三日之前?”

“秦兄,你怕是要输了?”

陆安然听闻此声陡然转醒,推开窗户,俨然发现船已到了牢洲。

“秦表兄,从珍州走。”

“从忠州走。”

“表兄押送大队人马不若先行回京。”

“九殿下莫要将陆姑娘带去了不明之地。”

“有一绝不会有二。”

“难说,难说。”

陆安然方才到了甲板上,就被二人的争执声,吵醒了。

“你们在做什么?”

“我与秦兄打赌,我们从珍州西上丹棱最为妥当。秦兄则认为,从忠州更为妥帖。”

“九殿下与我家公子各执一词,还请陆姑娘主持公道。”

冬青急匆匆地从船内跑出来,“小姐,这卯时冷意袭人,您怎么自己个偷跑出来了?”

赤霄花大红羽缎大氅将陆安然裹了个严严实实,“不碍事,我只是觉得里头闷得慌。”

“手都这样冰冷了,还不碍事!”

“咳咳咳~”

“冬青,让东厨煮些凤髓汤。”

“凤髓汤一早便温在炉子上,只等小姐醒来,冬青这就去取来。”

“也好。”

陆安然瞧着桌案上的水系图,珍州也好,忠州也好,其中山路崎岖,皆非上上之选。

“秦公子带着这般多人,可曾想过从此处回瀚京。”

秦黔瞧了瞧自己家公子的脸色,唔,还未生气,这陆姑娘是赶客了呀。

“陆姑娘这是卸磨杀驴?丹棱有什么事值得姑娘非去一趟。”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剑南道这山路难行,秦公子本不该沾染。”

“那我们先前的约定可算数。”

“自然是……”

“安然!”

再一次袭来的昏厥之感让陆安然无力抵抗,直坠坠地落在了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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