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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雷公蛙神

更流年

待到二人醒来之时,昨日之事仿佛虚惊一场。

“你……”

“你……”

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彼此,千言万语不可胜言,只汇成了一句话。

“昨夜睡得可好。”

“尚可。”

穆川松了松僵直的臂膀,“看来日后回到儋州,我定要同沈大哥多学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陆安然盘起披散的青丝,“怎么,九殿下这是承认技不如人了?”

“非也,非也。”

穆川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条瑞锦团花珍珠铃兰挂坠孔雀蓝色发带,系在陆安然的单髻之上,更是衬得清丽绝艳,无一人不得另眼相看。

“安然可知,男子赠女子发带是为何意?”

“不知。”

“长发绾君心,我却只愿安然的青丝只为我而披散。永远嫮目宜笑,蛾眉曼只。”

穆川因着手臂浮肿,只得跪坐在陆安然的身侧,方能系好这发带。

“昨日之事是我莽撞了,回京之后定向父皇请旨赐婚。”

“嘶~”

“可是我弄疼了你?”

“你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倘若我不应下,倒是显得我没有理了。”

“我绝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

穆川急着要解释一二,没来由的地红了脸。

“只是,只是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别人将女子的名声当作谈资,也不喜欢举止孟浪之徒。今日是我不够妥帖,理当全了三书六礼,草定婚定才可如此。”

陆安然脸上仍旧挂着笑意,可是心中狐疑,这话明明是前世我与穆川在清河帮所言,他如今未曾经历,又如何得知。

“我看日后回到清河帮,少不得让沈帮主帮你多准备几个蹄髈。”

穆川瞧着自己的臂膀,释怀大笑,“吃,我定要多吃几个。”

“傻子。”

“女子爱惜自己的名节本是爱惜羽毛,可叹的是,久而久之,这就变成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女子的言行举止锁在这三寸天地之中。”

穆川单手握住陆安然的手背,“世间女子的不幸我原以为是从婚事开始,而今想来,或许从出生便已经开始了。”

“我常常庆幸爹娘对我的宠爱,让我能够暂时逃开那道枷锁。可是回苏城之后,我才发现,那道枷锁一直存在,只是我从前不在意罢了。”

“所以,你才要急于定亲,让陆老爷,陆夫人安心。”

“也是为了平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穆川驻足将陆安然搂入怀中,“那件事始终是我对不住你。”

“我时常想,我尚且如此,那那些闺阁之中的普通女子,又何尝不是更加艰辛。”

“是啊,可是这世上本就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是囚徒,也没有生来就是为了另一个人,一群人活着。”

“那样的盛世何时会来?”

穆川目不转睛地凝视陆安然,“安然,请相信我,不逾数年,四海无争,弥宇宙间,皆太和之气,那样的日子不会太远。”

“我信你。眼下,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出去。”

“我瞧见那下面有水流声,想必是有路可寻。”

二人相互扶持着下了那半高的石阶,方才惊觉石阶之下别有洞天。

且不说石阶之下有一方暗河,再说这暗河的颜色颇为奇特,竟能发出青蓝黑三种不同的颜色。

暗河深邃不知从何处来,又不知从何处去,看似宁静,实则涛澜汹涌,平添几分奇谲之色。二人在暗河旁驻足了许久,也未瞧出其中的法门所在。

二人又沿着河岸向前探查,又进一洞,其洞更显幽深,暗沉沉瞧不出一丝光亮。

穆川掏出火折子,还未来得及伸手,“小心脚下。”

陆安然不知被何物绊倒,直到摸到了一根手骨,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没事吧,能起来吗?”

穆川慌忙之中点燃了山洞正中的火把,眨眼间,洞内火把杲杲,更为惊人的是,皑皑白骨遍布整个山洞,让人不由得惊悚。

“没事,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骸骨。”

陆安然举起其中一个火把,蹲在一旁端详了地上的骸骨,“骨头上有极深的刀剑划痕。”

穆川拿起骸骨旁的刀剑,反复比对一番,

“这剑身长六尺三寸,上面有官府的印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刀上龙凤环乃是皇家禁卫军和亲王贴身侍卫方可使用。这么大一批出现在这个山洞内,说明了一件事。”

“有人挪用了禁卫军的武器,又将它们千里迢迢送到这儋州?”

“到底所图为何?可是儋州这些年以来并未出现过大规模的战役?”

陆安然瞧见穆川犯难又苦闷的模样,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看这骸骨的时间只怕这件事定然涉及颇多,等出去之后再细细探查一番,也不往我们来过。”

穆川回握住她的手,“是我发昏了。”

“这里还有一把刀,形状很是不同。”

“这种刀,大瀚并不多见,我曾于南宵见过。”

“所以……”

“官兵,南宵,难道这里与二十年前的南宵之战有关系?”

“可是儋州与南宵相隔甚远,又为何千里迢迢来此地杀人?”

“此事的确是迷雾重重。”

“穆川,你快看那石壁上。”

穆川回头瞧见那石壁上隐约之间,雕刻着一幅龙首蛇尾的画像。

“这是……”

“我曾听沈大哥说,儋州百姓每年初一十五都会祭拜雷王。”

“我虽也曾听闻,却不曾见过雷王?”

陆安然只觉得石壁上的雷王腹部不僧不俗,不似寻常人肚,更像是青微子的肚子,其中或许蕴藏着生机,手指不小心地碰了一下。

“咔嚓~”

洞中间的数把火把掉入了深涧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巨大的铜鼓,铜鼓之上刻有细细的花纹,各有十只蟾蜍大小相望,似乎是舐犊情深。

鼓胴腰结合处有两对宽大扁耳,扁耳中部有开孔。鼓面逆时针立有四只蹲蛙,蛙身有弦纹,双目圆突,空身扁腹,鼓面中心有浅浮雕光体十二道,外有晕圈。鼓身上下带状饰以荷花纹,间以晕圈弦纹,足部饰垂叶纹。

洞中再次恢复漆黑一片,却听得擂鼓之声不断,宛若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似沸天震地之声,听者莫不惊魂夺魄。

陆安然不知何故出现在了鼓面上,鼓声惊天动地使得她五脏六腑震荡不已,脏腑之间有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噗~”

“安然!”

穆川飞奔而来,接住了从铜鼓上坠落的陆安然,“别怕!”

“咳咳咳~”

血腥之气四散而开,通达五感,激荡魂魄,陆安然宛若燕子般坠落。

“我带你离开这里!”

穆川抱起陆安然离开了此间山洞,惊觉暗河夷为平地,露出了险峻的石壁。

他顾不上许多,踩上那娥娥石柱石阶,飞身而出。

二月里儋州的天气并不算太过于日丽风清,料峭的春寒还未结束,以至于花木们胆怯,迟迟不肯盛放。

儋州城外军营营帐之中,高承贤端坐一旁,意兴盎然地瞧着底下的莺歌燕舞,好似并无不快。

“报!”

“将军,富萝紧急军情!”

“去去去,别挡着老子的道,美人儿,你们继续继续。”

“将军,临高紧急军情!”

“将军,颜城紧急军情!”

“将军,义伦紧急军情!”

“将军,舍城紧急军情!”

高承贤顿时兴趣全无,“真是扫兴,美人儿啊,你们先退下吧。”

舞姬脸上流露出的惊惧神色,方能悻悻离去。

“今日将军军务繁忙,派人送她们回去吧。”

“是,林副将。”

林副将瞧见舞姬的马车渐行渐远,这才转身进了营帐之中。

他适才进入就遭到一叠军报劈头盖脸袭击,林副将默不作声捡起地上的物件。

“秦家这群没出息的,就知道让老子的兵去。他们怎么不去!”

“将军,隔墙有耳。”

“老子才不怕他们!”

林副将将手中的军报一一摆放整齐,又低眉顺眼地递上一杯酒,才悠悠开口,“秦家依仗不过是贵妃娘娘的气势,而今陛下圣明,秦家早晚除之而后快。”

“秦阔野这个老匹夫,和他兄长沆瀣一气,只手遮天,老子不过是委曲求全。”

“这庆王殿下而今就在儋州,您若是借此机会向他投诚,说不准我们可以就此翻身压他们一头。”

“庆王嘛,出身低微,哪里比得上翊王。”

“外戚干政,早就有先例,小的听说,贵妃娘娘已然是二次复宠了,只怕是……”

高承贤并未接话,转动手中酒杯,“葡萄美酒夜光杯啊。”

“先前那两人的下落找到了吗?”

“属下无能,搜遍了都没找到二人。”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就顺势而为,找两具尸首交给庆王,顺便与他探讨一下这几地告急之事。”

“是,属下这就去办!”

有道是山上山下两分天地,却可叹今朝山上也无景,只见白日里长虹贯日,忽闻惊雷平地声响彻山林。

又见雷声所在之地窜出来一对罗平鸟,云天骤然变色,似龙之鳞片,又似蛙之利爪,后又于云天之上幻化成一对燕侣。

“天神降临!”

“天神降临!”

“天神降临!”

须臾之间他们二人身形越发靠近,寨子中的村民们皆以为是神迹,他们乃是神祇降世,祥瑞当空。

他们更是叩拜不起,以至于一旁鼎中银质的吸管纷纷落地才惊醒众人。

穆川眼见此景只得带着陆安然躲藏于茂林之中,可惜那些人们还是紧追不舍。

“仙人降临,一定要找到他们!”

“仙人降临我们马头寨,我们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了。”

“快,四处找找。”

“这也太奇怪了,人怎么这么快就不见了?”

在这二月的光景里,唯有雀树还挂着果实,或橙黄色,或紫色,或红色,小如樱桃般的大小,挂在迤逦的枝干上,因此引来了不少的雀鸟。也因着这些鸟儿,穆川揽着人事不省的陆安然才得以自身隐匿行踪。

“前面不能去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族长。”

带头的长者眺望着穆川他们躲藏的雀树,若有所思,“回去吧。”

“可是族长,这人还没找到呢。”

“你不要命了,谁敢去招惹婆婆!”

“不敢,不敢。”

穆川等到人群消散,才敢下树敲响了附近一户人家的房门。

“我们无意冒犯,只是家妹突发恶疾,还请婆婆让我们进屋躲避一二。”

“进来吧。”

穆川这才打量起眼前这位婆婆,她头顶上的五彩羽冠绚丽多彩,从羽毛品种便可看得出这位婆婆的身份尊崇,且不说那老妪脖颈上戴着一串兽牙项链,更为独特的是她半边脸颊上黑色的蛇虫纹样,让人不由得跼蹐不安。

婆婆身着莹白色的长衫,手持火把,指引着二人踏上了前往二楼的竹制旋梯。

“这里常年不曾有外人出现了。”

“我们也是误打误撞进入山中,若是有所冒犯,还请婆婆见谅。”

“你是读书人吧,见谅见谅的。”

“略同文墨。”

婆婆将二人引进了一间里屋,“这里原本是他们来看病时歇歇的脚屋,里头有些乱,你们二人就暂时在此吧。”

“劳烦婆婆了。”

原来婆婆是村子里的大夫,可是仅仅凭借这一点是不足以戴上那样的羽冠的。

婆婆转身离去之际又侧身询问,“你们不是兄妹吧?”

那火把投射出婆婆黑白分明的一张脸,于这山中越发显得诡异。

“咳咳咳~”

“安然!”

婆婆上前为陆安然号脉,“这位姑娘脏腑受损,似乎是经历了剧烈的撞击。”

“婆婆可有法子救她?”

婆婆将陆安然的手放回了鹿皮绒毯之下,“她这伤势需要静养,明日我上山顶采些草药或许可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姑娘忧思太甚,且前后中毒数次。这毒素虽然解了,可是这身子怕是很难将养到从前。而今又遭了这样的撞击,于她而言,已然是半身入土半身伤。”

穆川跪在一旁的竹板上,“求婆婆无论如何都要救她,草药您画下来,我去采。”

“你先起来!”

“求婆婆答应!”

“我答应你尽力一试。”

“多谢婆婆。”

那位婆婆方要抬腿离开,又折返了回来,“明日你便不要穿这身衣衫出门了。”

穆川朝婆婆行了个礼,“多谢婆婆顾全。”

陆安然悠然醒转之时,却瞧见竹塌之上两套银白色的长衫,又见屋内悬挂着不少竹编的篓子,另一侧的矮几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陶土罐,又见得几方煎药的炉子。

她适才起身却瞥见穆川巴巴地从外跑进来,“咳咳咳~”

“你怎么下床了?”

“这是何处?”

“我听婆婆说,我们这是在鹂山脚下的马头寨。”

“鹂山脚下?我也曾来过几次儋州,却不曾听得这山,咳咳咳……”

穆川将陆安然抱回了床上,“安然,你的身体需要静养,轻易不能下床。”

“我这是怎么了?”

“你忘记了吗?你是被那山洞中的铜鼓所震落导致的。”

“我记得我去摸了那个龙头蛇身的神像的腹部,一下子就到了鼓面上,接着鼓声震耳欲鸣,便晕了过去。”

“你晕倒之后,我发现暗河开了一道口子,便带着你从哪儿出来。”

在二人交谈之际,屋子角落里出现了一双银白色的皮靴。

“后来,我们就到了这里。”

“比起山洞,这儿或许更能方便我们回儋州。只是……”

“这村寨与旁的总有些不同,说不出哪里不对,明日我上山采药顺便探探路。”

“也好。”

竹楼的另一间屋子里,一位老妪正在叩拜一座铜像,铜像的左右两边乃是两位蛙神,二者手中各自持有一面铜鼓。

“雷公护佑我马头寨,二十年来我们的苦苦等待是值得的,一切终将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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