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把潘月扶起来:“走,回房去,这里人多眼杂。”
潘月点头一步步迈向自己的“闺房”,那是一间落着窗户的雅间,打开窗就能看见江景。画船常年不靠岸,只在这瘦西湖飘荡。
潘月走到窗边坐着看着玉佩久久没能回神,她在想自己就算真的卖艺不卖身,难道就能逃过秋娘的命运吗?潘月一直等到月色如水凉才拆开信。
月儿,你看到这信时秋娘已经去了奈何桥,秋娘那里还有千两银子的票根,还有一些首饰细软都留与你。只是能不能求你一事,这玉佩是我和夫君走散时唯一留下的,求求你找到他,告诉他秋娘先走了。
潘月看着信件心里已经有了些答案,若是真的爱秋娘那人又怎么会不找呢?亏得秋娘每日念及,还说是年少夫妻,那种神情让潘月都不舍得说出自己的猜想。秋娘自己应该也知道,只是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美梦不愿醒。
潘月还是去找了老鸨把秋娘的东西拿了来,又找了花魁拿了些首饰还有那块玉佩让花魁问问那个知州。花魁答应了。
三月后,花魁拿着消息来告诉潘月,这人当初伙同老鸨把秋娘卖进画船后拿着钱继续赌,最后穷困潦倒,死了好久了。潘月谢过花魁后又把秋娘留下的一千两银票给了花魁,花魁没要只说:“那块玉佩成色不错,那个给了我便好。”
潘月点点头看着月如钩高悬,叹息着,也不知道秋娘听到没有,一腔痴情终是付了东流水。潘月经此一事给自己名字里又添了一个字秋,她想让自己记住秋娘的死,好时时刻刻防着,守着自己一颗心。
三年里,潘秋月看着一个个老人离去新人进来,心里早已没了什么波澜,只是偶尔看着那些天真的小姑娘还是忍不住心尖一颤。
潘秋月现在才貌双全一点不输高门大户里的小姐,时不时也会去弹弹琴,老鸨为了抬高价,没给潘秋月安排多少见客时间。潘月知道自己离着黑暗越来越近,只有自己努力攀上些权贵或许才能逃出生天。潘秋月在等,等一个合适的人。
今日正好听说有大人物来了扬州,想来这些达官贵人一定会来瘦西湖,会不会逛画船还是另外一回事,潘秋月想着是时候给自己谋条出路了,与其在此担惊受怕还不如困于高墙内院。
潘秋月买通护院偷偷溜出来,找了个小渔船坐在船头,拿着一本《诗经》看着。远远望去好一副美人画卷。
“曲公子,这瘦西湖不比京城的风景差吧!”一个小官吏在曲礼豪面前弯着腰说着。
“嗯,是不错。”曲礼豪站在画舫前方尽览山光湖色,突然一叶渔舟闯入视线。
渔舟上一个美人拿着书半靠在乌篷船的小小竹竿上,面容清秀,垂着的双眸似是在和那本书述说着什么。曲礼豪瞬间被吸引,眼睛怎么也挪不开。官员一下就明白了,喊着渔船靠过来。潘秋月听着声音抬眼撞上曲礼豪的目光,潘秋月暗暗打量这人衣着:鱼儿上钩了,自己该走了。
曲礼豪看着貌美姑娘看向他,瞬间红了脸,这却是潘秋月未曾料到的,这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郎,潘秋月忽地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一看那锦衣华服,潘秋月又下了狠心。要不是那些贪官,她又怎么会,那些孩子又怎么会,这一切他们都有责任。再说了,有钱人家哪有不是三妻四妾的,潘秋月苦笑着,抬头时,官吏已经走到面前。
“姑娘可是这画船上的?”官吏对这里风土人情颇为熟悉,这种时候还在外面抛头露面的想来不是哪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