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秋娘，秋娘，你醒醒，月儿回来了，月儿不该贪玩的，月儿不该贪吃桂花糕，秋娘，你起来啊，打我好，骂我好，不要这样吓月儿。”潘月趴在秋娘的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潘月只是刚刚带着几个小姐妹跑出去玩了一会，再回来就看到浑身冰冷的秋娘被蒙上白布要从画船上抬下来。

来到这里已经是三个年头，秋娘一直把潘月当成自己女儿看待，潘月是被父亲卖到画船上的。潘月家里逢着大旱，一点余粮也没有，为了一家人还能生存，潘月的大姐先被卖到了大户人家当丫鬟，后来又卖了二姐，等到父亲转头看向潘月时，潘月知道自己也要离开家了，为了柴米。潘月冷静走到父亲面前，扬起笑脸：“父亲可要给我卖一个最好的价钱，给家里多留点。”

潘父听着泪流满面，若不是天灾人祸，他又怎么舍得啊！潘父含着泪答应，潘月又笑着和父亲说：“爹，我要去当瘦马，那里赚的银子多还能学些本事。”

潘父也知道可是那是万丈深渊落进去就出不来了，而且，潘父摇着头怎么都不同意。最后还是潘月自己跑到画船上自己把自己卖了。

画船上每日人来人往有大腹便便的富商也有一脸算计的官员，唯一没变的是每日悠扬的琴声和华美的舞蹈。潘月每天都要学些闺门大户学的东西，会弹琴会起舞还会插花，写得一手簪花小楷。秋娘是这里最为温和的，也是较为年长的，说话永远温温柔柔，不惑之年的她不见一丝岁月痕迹。画船上，秋娘一直让潘月不要浪费了自己的好容颜，多学一些，以后就不用和自己一样卖着笑讨好，只需做那卖艺不卖身的。潘月听了，只是总会有时力不从心，才十岁的孩子，每回都有些坐不住，最后被妈妈罚着不许吃饭，还是秋娘偷偷带着几个桂花糕给的潘月。

想到这些，潘月泪湿衣衫，秋娘身上的青紫早已告诉了潘月事情的真相，可是又会有谁在乎呢？潘月拉着秋娘的手企图温暖那双冰冷，边上的护院看着都不耐烦了，开始拉着木板准备走，潘月死死拽着不放，那群护院出来了两个把潘月架到一边。看着秋娘被抬走，潘月心如刀割，自己最后的温暖也没了。明明自己都这样学着懂事了，为什么上天还是不放过自己。护院看着尸体已经被抬走，放开了潘月，潘月整个人瘫软在地，画船上的人走得匆匆忙忙，每个人脸上的模样刺痛着潘月的心脏，潘月知道来了这里的下场，可是，她还是来了。

潘月呆呆地不知道该做什么，难道是逃走吗？可是自己这样一跑怕是活不成了。

“嗨哟，你在这呢！潘月啊，你现在可是我们这最有潜力的姑娘，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那，这是秋娘给你留的。”老鸨打扮得花枝招展也没能掩盖住她脸上的沟壑和冷漠。潘月看着一块玉佩和一封纸信，颤抖着手接过，老鸨拿出沾满脂粉味的帕子给潘月擦了擦眼泪。

潘月扬起脸抬眸间竟是将老鸨也迷住了，好一个水芙蓉，摇摇欲坠又不失傲骨的模样，老鸨瞬间笑容加深，脸上的褶子都快堆到一起了。这以后可是一棵摇钱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