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墨兰篇】命归

“如果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 ，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过上怎样的选择？”盛墨兰久久不言，她的人生中，有过太多次选择了，每一次都选择了看似正确的道路，最后自己将自己送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不后悔追求荣华富贵，正如小娘说的“这样娇养长大的女儿，怎么过得了那样的苦日子呢？”她只是后悔，因为一时冲昏了头脑，冲入了他人预设好的陷阱，还断送了小娘的性命。

自那之后，就依靠着害死母亲的盛家人的脸色过活，如果让她再来一次，她要让整个盛家都匍匐在她的脚下，让他们所有人，也体会一次她上辈子的苦痛。还有她的小娘，她再也不要小娘活在随时可能被寻错处发卖的阴影下，更不想看到小娘为了自己和盛长枫在盛家伏低做小。至于她的女儿们，或许她是真的不会教孩子吧，她们都恨她，但她还是希望她们能够过得好，不要再被自己拖累了，如果可以，再也不要来到自己这个失败的母亲肚子里吧。

“好，我给你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让我看看你的全新选择吧。”一个面容沉静的女子淡淡得说道：“为了防止你重蹈覆辙，我会送你一段机缘，至于如何运用，就待你自己发现了。”说罢，一阵清风轻轻扫过墨兰，随后便是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入目已经是闺中的床帐，墨兰细细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才发现庄学究此时已经来给他们上课了，而此时的她，在家中享受着不输于嫡女的待遇，处处掐尖要强。盛墨兰想着上辈子的一切，内心一时悲苦，当时的自己看不清身份，想要攀一攀齐国公府的高枝，完全没有发现，那高枝和盛明兰早就互许心意。她明明才是家中最先同外男私相授受的那一个，为什么最终声名尽毁的却是她盛墨兰，而盛明兰，则是拥有家中所有人的愧疚，风风光光、十里红妆的嫁给了有着从龙之功的顾廷烨，过上了侯夫人的生活！一想到这些，她就想起了那次”捉奸“，小娘得死，以及后续在昌平伯府得苦痛人生。

不过，老天既然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必定不会再过上那样的生活了！她盛墨兰，要成为人上人，让小娘能够堂堂正正得活在日光下！

既然盛明兰最后可以嫁给有着从龙之功的顾廷烨，那为什么自己，不可以直接嫁给“龙”呢。思及此，她开始回忆记忆中和下下任赵策英有关的信息，印象中，在汴京的恒王有王妃和一个女儿，她努努力，谋求一个侧妃之位应当是可行的吧。

想再思索和赵策英有关的信息时，墨兰感到一阵疼痛袭来，随后又是一阵晕眩，随即昏了过去。

昏迷中的盛墨兰意识朦朦胧胧的，脑海中闪过大量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面，她的意识随着其中的画面时而痛苦，时而悲愤，时而振奋，时而又迷茫，直至画面消散，盛墨兰的面容上仍带着一丝思索，久久没能回神。

躺在床榻上的盛墨兰并不知道，整个林栖阁因为她的昏厥已经大乱，因为她不仅一直未醒来，还起了高热，盛纮请遍了所有他能够请到的大夫，都不能让墨兰退一点热。葳蕤轩和寿安堂两处听到这个消息是何感，但林栖阁众人已经绝望了，府中更是已经在暗暗给四姑娘准备后事了。

林噙霜在盛家祠堂已经跪了不知多久，最后也昏死了过去，醒来后也是一副恹恹得模样。这时。府中来了一个道士，对盛纮言道：“府中贵人长睡不醒是失了魂，城外玉清观观主能够将贵人的魂魄唤回，但代价十分巨大。”盛纮忙继续追问，“什么样的代价？是需要金银吗？您说个数，只要能够将墨儿救回，我盛纮都可以给。”非也，非也，此代价并非金银珠宝可比，而是需要贵人的一位至亲，愿意以一半的寿命为引，才能够将贵人唤醒。且需要其报以诚心，从玉清观的山脚一路叩至山顶的观中，观主方能出手相助。“盛纮听完这老道的话，几乎是勃然大怒，内心已经认定这老道是在胡说八道。玉清观是何道观？为何之前从未听闻过，这样一个小观，为了给人做法事已经如此丧心病狂了吗！

但盛纮内心又有点恐慌，万一这老道说的是真的，万一那玉清观真的有高人，那该怎么办？墨儿、墨儿，难道只能这样才能将你救回来了吗？盛纮颓然的坐在盛家厅堂中，一时默默无语，众人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消息传到林栖阁，林噙霜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仓惶地跪在盛纮面前，“纮郎，让我去吧，我愿意的，只要上天别把我的墨儿带走，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盛纮看着面前哭的几欲昏死过去的林噙霜，内心也无比挣扎，他真的怕，万一道人说的是假的，霜儿现在的身体，九十九道台阶磕下来，怕是也要陪着墨儿一起去了；可若是真的，若不去试一试，面临的结果也极有可能是一样的。“纮郎，纮郎......”林噙霜哭的几乎立不起身了，盛纮叹了一口气，吩咐冬荣立刻去安排马车。随后派人去葳蕤轩告知王若弗，又亲自动身去寿安堂说明事由，打算陪着林噙霜跑这一趟。

“什么！主君要陪着那贱人同去玉清观！”王若弗听到林噙霜愿意舍一半寿命给墨兰这事时还有点感叹：“这贱人也就这一点好处了，对子女倒是赤诚。”随后就是愤怒：”主君陪着她去了玉清观，是要将我王家至于何处？传出去，我要如何做人呐！“”大娘子，冷静！主君不会去的。”刘昆家的在一旁赶紧阻拦，"老太太会劝主君的，大娘子只要稳住就好。”刘昆家的一边安抚王若弗，一边又派人去寿安堂守着看情况。

寿安堂内，盛老太太听完盛纮的话，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主君，你对墨兰平时如何疼爱老婆子我不管，左右这些事情外人是不知道的。但是玉清观，你却是不能和林噙霜一起去的。你可有想过，这件事情一旦传了出去，你的名声，盛府的名声会如何？”盛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你和林噙霜一起去玉清观为女儿祈福，世人固然会赞一声你对墨儿的疼爱，但王家、汴京那些高门大户会怎么看你？会不会觉得你将宠妾灭妻放在了明面上？主君自己好好想想吧”随后静坐在堂上，不再言语。

沉默良久，盛纮开口：“是我一时思虑不周，多谢母亲提点。”“想清楚了便好，快些安排人送林小娘和墨兰去玉清观吧，孩子的情况要紧。”盛老太太也关心的说道。

盛纮吩咐冬荣代替他陪林噙霜去玉清观，一同前去的还有周雪娘，并墨兰的两个女使：云栽、露种。盛纮亲自将墨兰抱上的马车，又小心的将林噙霜也送上马车坐好，便吩咐马夫行驾。目送着马车远去，盛纮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下去。

林噙霜下了马车后，也不许周雪娘搀扶，自己一跪一叩的拜完了玉清观的九十九级台阶，一边叩一边在心中祈求：“诸位仙君，我林噙霜这些年来做下的种种错事我认，只祈求您将一切事报复在我身上，莫牵连我的孩子。纵使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我也愿意闯一闯，只要能让墨儿回来，怎么样对我都是可以的。”

随着林噙霜这一跪一叩首，在周雪娘怀里的盛墨兰竟慢慢退热了，跟着的奴仆也都惊喜交加，四姑娘有救了！

好容易才叩完这九十九级台阶，林噙霜的脸上早已血污一片，已经是完全站不起来了。而就在九十九级台阶的尽头，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正站立于此，他似是在这里站了许久，看完了林噙霜叩首的全过程。待他们一行人上来后，也没有说什么话，将盛墨兰从周雪娘手中接过后便离开了。

跟在那位道长身后的一个道童站出来对众人说道：“观主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能有人打扰，请诸位随我来。”众人忙搀扶起林噙霜，前往玉清观安排的厢房。

不多时，玉清观观主无欢来到了林噙霜所在的厢房，怀中的盛墨兰高热已经完全褪去，面上更是白里透着红，完全看不出这几日的凶险。林噙霜几乎是喜极而泣，对着道长就要行大礼，被观主扶住:"贫道并未做什么，一切都是二位的缘法，实在不必向贫道行礼。只是，小施主的魂魄未稳，往后每个月需来观中小住一日，直至及笄，方可结束。”

“仙师所言，林噙霜谨记于心，日后所仙师有何需要，我林噙霜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林噙霜哽咽着说完这一句话，整个身体就彻底倒了下去。玉清观观主叹了口气：“也罢，你们就在观中休息一日吧，明日再下山。”说完，便离开了厢房。

跟在身后的小道童疑惑的问：“师父，往日各位施主的问题都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解决，今日为何？”玉清观观主淡淡地说道：“这位小施主的问题并非贫道解决的,这是小施主的一场机缘，只不过借用一下玉清观的名头罢了。往后，专门为小施主留一间客房，观中一应事物都可对小施主开放。这也是我们玉清观的一场机缘。”道童没有再说话，按着观主的吩咐离开了。

玉清观观主在远处静静地看着那间厢房，仿佛要透过那间厢房，看见盛墨兰以及大宋的一角未来。

厢房中，盛墨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得是眼睛已经哭得完全睁不开的林噙霜，额头的伤虽然已经清理过了，但仍然显得触目惊心。盛墨兰登时留下泪来：小娘，我终于又见到你了，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姑娘，你终于醒了！”周雪娘从门外打水回来，见到这幅场景，声音低低的，可其中的如释重负是谁都听得出来的。“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不在林栖阁？小娘又是怎么了？”盛墨兰着急的问，也将声音压低。周雪娘便将盛墨兰昏迷这几天发生的事缓缓到来，当听到小娘愿意用一半的寿命只为唤回自己的魂魄这件事，终于压抑不住得哭出声来。她是知道的，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灵魂离体，她只是在看一些画面，一些，和大宋，和未来有关的画面罢了。却连累的小娘几乎去了半条命，想来，小娘这些天一定不好过，回到盛府，因着自己每个月都要来一次玉清观，只怕还是要有一场风波。

盛墨兰接过周雪娘手中的帕子，仔细的为林噙霜洁面，净手，她看着小娘身上得血污，痛得几乎要把上下牙齿给咬碎，上辈子小娘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场面又浮现在眼前，墨兰在心中暗暗发誓，上辈子，伤害过小娘的、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要让他们都失去自己最为珍视的东西！让追求名利者永远汲汲营营却一无所获；让追求名声者亲眼看着高楼起、再看高楼塌！至于盛明兰，我娘和你小娘之间的仇，我和你之间那些不能揭开的算计，今生，我们慢慢来。

想着想着，盛墨兰又沉沉睡去，这具身体如今不过八岁,又生了一场大病，根本打不起精神。冬荣见此，和周雪娘交代一声后，预备回盛府复命。周雪娘想到玉清观景色优美，想让林噙霜和墨兰在此处散散心，便托冬荣向主君请求明日下午再派马车前来接人，冬荣答应了，随后下山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