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哑鳞是被他们晃醒的。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随后看见的是何岸,她的手上沾着血,一脸的沉重:“醒醒。”随后是孙蒙晦,就是她认的弟弟:“姐,这还真得靠你。”
“咋了。”孙哑鳞接过蒙晦递过来的肺药吞了下去,“那两个都解决了?”他摇了摇头,随后李荣茂挤了上来,把身上背的人放了下来,是那个被割了喉咙的男人。
“真是……”孙哑鳞一边修复着男人的身体一边说,“还好还活着,死了我救不活。”
“鲁恼商真是,蠢得来被个女的骗了。”何岸愤愤地转过头不去看他脖颈划开血肉模糊的样子。“至少我们来了之后赢了嘛。”孙蒙晦试图调解一下,却被何岸轻轻地扫了扫:“你们不来也是赢的啊。”陈焱这时候咬紧牙关:“我不想提这些,那个女的挺厉害,我现在手动不了,能不能快点治我。”
陈焱的伤口皮肉翻开来,筋似乎也牵动着痛,她愤愤地想,那女的真是厉害,说什么什么成真。也不知道哪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花钱买她们的人头就算了,虽说就派了两个人,也是小看她们。不过她是茫的人,也说的过去。茫就是个雇佣兵组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杀人换物资,你情我愿,合理。
“下次让他注意点,受伤多少次了。”何岸有些头痛,鲁恼商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太聪明,每次都会以不同的原因受伤,作为军师的何岸真的有些受够了,每次都断开的一环,偏偏在她的队伍里。“至少,恼商的能力很强吧。”陈焱偏过头,不愿意和她争吵。
“能力强,死了有什么用。”何岸终于没忍住,“这是他第四次差点死在别人手上了,这人我带不了。弱肉强食丛林法则,这里就是这样。”
孙哑鳞有些愤怒地站起来:“那我呢,我有肺病,你哪天不会把我也踢出去吗?这是我们想的吗?”何岸感觉有些抽痛,她作为军师,替他们分担工作,布局下棋,到最后自己连扔掉一颗废子的权利都没有。她转过头去,看不见她的表情,短发扎着她的脖颈:“那就一起。”
“你是心冷口冷心狠意狠。”孙哑鳞眼睛瞪得通红,“你不要我们,那我带恼商走。”鲁恼商的脖子伤口已经愈合,他被孙哑鳞搀扶着,人似乎还没有那么清醒。她走了一段路突然转过头来,盯得何岸心里发毛,她知道孙哑鳞在无声地要求自己,于是打开车的后备箱将他们的物资扔了过去。陈焱却追了上去,架起了鲁恼商的另一只胳膊。她的右手依然诡异地弯折着,孙哑鳞只说等我恢复一下给你治,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一脚深一脚浅地远去。
何岸看着他们,拳头捏得很痛,她赌气似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孙蒙晦喊了一声姐,随后不再说话。何岸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她知道陈焱有心脏病,或许是因为怕被丢弃,她和孙哑鳞走得很近,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会走,还好孙蒙晦他们两个年纪还算小,不敢跟着他们走,不然就剩自己一个人,指不定哪天就会被回马枪的茫杀死在不知道哪片茫茫黄沙。
何事不重来,何岸觉得太阳穴很痛,她很久没有这样思考过了,疲惫,有些痛苦,她只愿他们能早点回来,不要死在外面。
就算是为了组织,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