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孰是孰非？

“后，后来呢？”

“我们原本在孤岛上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可，可后来……”自霍雨浩认识这个酒鬼来，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酒鬼内心的痛楚，“是我太自私了！因为我的自私，灵儿她……我再也见不到灵儿了！”

少女本是九幽神龙一族的圣女，那日为了挽救少年的性命，献出了珍贵的“圣女之吻”。

“圣女之吻？对，对你没有伤害吧？”

“瞧把你吓得。”少女吐吐舌头，俏皮地说，“也没什么伤害啦！只不过，只不过……”说到最后，少女的俏脸已是通红一片，白嫩的小手紧紧攥住衣角不放，说不下去了。

少年莫名其妙地挠挠头，豪爽地问：“说吧，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我，我要……我要你，以身相许！”少女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喊出了最后四个字。

“什，什么？”少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第一个想到的问题竟然是——“你，你到底亲，亲了哪里，需，需要我以，以身相许？”

“还，还能是哪里？当，当然是嘴啦！”既然已经告白，少女索性不那么害羞了。反正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了，不是？

魂兽喜欢一个人，永远那么直白……

少年问能不能用其他的方式报答少女的恩情。少女说不行，然后气鼓鼓地离开了。

几天后，少年同意了。

反正也没啥损失，反倒是自己占了便宜。

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可一旦爱上，便一发不可收拾。少年这才发现，在自己孤独的十八个春秋里，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陪在自己身旁，给他干涸的心灵施以春风细雨。

少年不知道的是，一次“圣女之吻”，几乎消耗了少女十分之一的本源之力。

“我就是个混蛋！灵儿已经失去了十分之一的本源之力，我却还要让她帮我开启九幽深渊！”

少女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疑惑了：“你干嘛要潜那么深？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人类。”

少年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少女纯洁无瑕的脸，心中生出一丝兴奋。然后，他带着一己私利，开口了：“我要变强！我要得到九幽神骨！”

少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和所有人类一样的欲望，唯一不同的是，欲望中带着挣扎，一种为了变强而不得不去做的挣扎。

少女把目光投向一望无际的、漆黑无边的海洋，任晚风吹起纤纤的发丝，良久才开口：“一定要得到吗？”

少年犹豫了。他感觉少女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个可能让她失去生命的决定。他一瞬间感到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可他又想起了每天晚上做的噩梦。在梦里，他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所得到的一切荣耀不过大梦一场，他依旧是那个人人喊打的孤儿，依旧在暗无天日的嘲讽、辱骂、殴打之中。

他怕了，所以他点头了：“一定要得到！”

少女突然转过头，露出初见时的笑容，说：“吻我，吻我好吗？”

少年不可思议地望着少女眼角的泪花，终是抵在了少女殷红的唇瓣上。

良久，少女起身，纵身跃入大海，消失在黑暗之中，像是一去不复返……

几天后，少年见到了面色苍白的少女。

“漠，漠烛，给，给你，九幽神骨……”少女怀中，紧紧抱着散发上古混沌气息的九幽神骨！

“灵儿，灵儿！！”少年后悔了。他干嘛非要变强，非要突破七环魂圣？和灵儿在一起不就很好了吗？难道一己私欲比自己爱的人的命还要重要吗？他太糊涂了！

“快跑，他们来了……”

少年不知道少女口中的他们是谁，但他毫不犹豫地抱起少女，没日没夜地狂奔，一刻不停地狂奔。他害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再也见不到少女了。

“海灵儿她……”

“再也回不来了……”漠烛的身体开始颤抖，眼眸猩红一片，煞是恐怖。

九幽深渊乃上古圣地，天神派遣九幽神龙一族守护。

如今，九幽神骨被盗，就连海灵儿的父亲，九幽神龙一族的族长海明渊，也救不了自己的女儿了——九幽神龙圣女海灵儿私自盗取九幽神骨，触犯天规，罪该万死！

神界执法者亲自出动，捉拿海灵儿归案。

无论海明渊如何求情，神界执法者无动于衷。

万般无奈之下，漠烛以六环魂帝的微弱力量，与神明决斗！

火力全开！

魂力以最大功率输出，气血之力全部激发，生命之火不断燃烧！

生灵之金祭出，九妖圣莲祭出，龙神之血祭出！

左腿骨引爆，右腿骨引爆，左右手骨引爆！

三个万年魂环引爆，三个十万年魂环引爆！

最后，躯干骨引爆，头骨……

拼尽一切，斗不过神明一指！

拼尽一切，换不回红颜一笑！

“最后时刻，灵儿献祭，保住了我苟延残喘的一条命……”在巨大的悲恸之中，漠烛整个人瘫软在桂花树之下，怒视明月，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