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话还未说完,一个清冷带着挑衅的声音就在众人身后响起。
宫远徵宫子羽,你不是送人给我试药嘛,怎么带到这儿来了?
所有新娘诧异地闻声抬头,墙道上方,一个清瘦的少年身影站立在屋顶之上。
宫远徵背手站在屋顶上。乌云不知何时散开了,朗月繁星在他身后,夜风撩起了他黑色的锦缎长袍,上面金色的刺绣仿佛黑色潭水里游动的数尾金鳞,在夜里透出细细碎光,他腰上还别着一个暗器囊袋。
朝清予(这便是远徵弟弟啊,看来宫尚角将他养的很好)
宫子羽我只是奉少主命令行事,不需要向你汇报。
宫远徵你是奉命行事还是假传指令,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着,宫远徵不可一世地冷笑,从屋顶跳下,看得出他轻功很好,金光流灿的衣袂甚至没拂起轻尘。
宫子羽便大喊,让新娘们进去,还不带新娘们跑进通道,宫远徵一摸腰间,轻轻一弹指,一枚暗器从他手中飞出,击中了墙面的一块深色砖瓦,打开的墙面立刻合了起来。
轰隆一声,所有人的脚步骤停,发出惊呼。
宫远徵凌空借力,再次掏出一枚暗器,掷向新娘们,伴随着爆炸的声响,空中扬起了一片毒粉。
云为衫捂住口鼻,小声提醒:
云为衫小心
上官浅、云为衫和郑南衣同时抬起衣袖遮盖面容,屏住呼吸,其余的新娘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出阵阵尖叫。可惜,就算遮盖了口鼻,也只是徒劳,毒雾扩散很快,新娘们笼罩在诡异的毒粉中,开始咳嗽起来。
而朝清予根本不需要担心,因为她医毒双修,这毒顶多受些皮肉之苦,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况且宫门是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杀掉,等待会那个恋爱脑出来自爆后她们自然会有解药
宫子羽我没有放他们走,只是设的局而已
宫远徵设局?有意思。我还以为宫门内最有名的纨绔只会牌局
随后宫子羽、宫远徵、金繁他们三人便打斗起来,眼前缠斗的三道人影变得越来越模糊。云为衫虽然屏住呼吸,用袖子掩面,然而毒粉可以透进皮肤,她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背皮肤开始发紫,视线也变得不清晰。她开始心慌,担心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
上官浅看着自己发黑的手背,在角落瑟瑟发抖,害怕得不断落泪。
而朝清予便躲在远处观察她们
宫子羽她们可都是待选新娘,你这么做,也太不计后果了
宫远徵果然是最怜香惜玉的羽公子,可她们中间混进了无锋细作,就该全部处死。她们已经中毒,没有我的解药,就乖乖等死吧。
云为衫看着皮肤越来越严重的中毒迹象,皱了皱眉。她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悄悄摘下头上的一支发簪藏在衣袖内,转向得意的宫远徵,悄然向他身后靠近。
她正准备出手,一只发黑的手突然伸过来,扯住了她的衣袖,将她拉得跌坐在地。
受惊的云为衫回头,发现竟是蜷缩在墙角正哭得梨花带雨的上官浅。
上官浅似是无意而为:
上官浅我们真的都会死吗?我害怕
云为衫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还在犹疑,就突然看见郑南衣边哭边喊着从人群里起身,不管不顾地冲向打斗中的宫子羽三人。
郑南衣我还不想死啊!救救我!救救我
宫子羽心里一软,扶住跌跌撞撞的郑南衣,他还没反应过来,原本一脸惊恐的郑南衣瞬间出手,动作诡谲,迅猛无比。错愕之下,宫子羽已经被她扣住了喉咙。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一时间停止了惨叫和纷乱。
果然,郑南衣是暗鬼。
而宫远徵则露出了毫不意外的表情
宫远徵恭喜你设局成功,虫子入网了。
闻声,云为衫甚是侥幸,原来这是一个局。
郑南衣拿解药来换他的命
宫远徵你可以试试,是他先死还是你先死
此时,宫唤羽从屋顶飞身而下,郑南衣并不甘心,从地上一跃而起。宫唤羽武功高强,招式凌厉,打得郑南衣难以还击,不过几招之内就将郑南衣制服,一掌震飞。郑南衣便被带走了。
朝清予心想
朝清予(真是个蠢货,白白送死,不仅把自己搭进去了,还害了整个家族,这恋爱脑可要不得啊,要不得)
今夜之事也算是划伤了句号,她都快要累死了,宫尚角偏偏还不在空门,她已经三个多月未见过他了。
人群安静了下来,新娘们遭受连番变故,还中了毒,大部分已经东倒西歪,只剩下一些恹恹之声。云为衫的气息不稳,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刻她们已经安全。她不由得侧目看向宫唤羽,这人与宫子羽和宫远徵都不同,气定神闲,指挥若定,脸上虽温润、平静,而眼底深沉,可见锋芒。云为衫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端倪,装作体力不支,倒在人群里。
宫唤羽却一眼看见了人群里的云为衫,只见她腰后别着宫子羽的面具,这让他略有疑色,可并未说什么。
宫唤羽远徵弟弟,你莽撞了
宫远徵少主,我只是救子羽哥哥心切。膝下穴位连通手肘,手肘发麻的情况下,子羽哥哥应该会平安无事的。而且子羽哥哥设局心切,我不能白费了他的苦心啊。这不成功抓到了吗
宫子羽胡说!你刚明明对我下了杀手
宫唤羽远徵弟弟,下次不要这么鲁莽。
宫远徵面上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他笑着低头应道
宫远徵是,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