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

“我以前还想养狗狗来着，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猫咪和狗狗经常打架，但它们并不是真的讨厌对方’？”

“没有。”向沂诚实回答。

“啊……”宣年失望叹了口气，“我妈妈也没听过，所以不许我养。”

“后来罐罐经常自己跑到邻居家，因为邻居家有只特别漂亮的小母猫。”

雨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起来，细小的雨丝卷在车窗上，浅浅划出一条条晶莹透亮的、蚕丝样的线。

“下雨啦，”向沂听见对面的小女孩轻声说。

宣年打开车窗，窗户已经因为岁月久远积淀了许多尘灰，打开时发出难听的“吱呀”——喑哑、刺耳摩擦声。

清新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新鲜、生活。

向沂能感受到雨夹带着风穿过身体，很清凉、柔软的感觉。

宣年托着腮，灰蒙蒙的眼睛闭起，微微不自觉间弯起嘴角，看上去很愉悦。

“因为浅雨落下的声音很好听。”

她仿佛知觉到身旁的目光，向向沂如此解释。

“有一次我和妈妈出去散步，春天的一向明媚清爽。忘了是因为忘了什么东西在家，妈妈折返回去取，我一个人等在原地。”

“后来等着等着，好像等了好久还没人来，慢慢的起风了，然后就有细细的、凉凉的雨点落下来。”

“我也不知道哪里能躲雨，也没带导盲杖，不敢乱走，就一直等在那里，又害怕又不知道怎么办……雨其实很小，唔，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可风很凉，吹得人发寒。”

小女孩自言自语着喃喃，不好意思似的埋了埋脑袋，“我还挺害怕自己是不是被扔了……”

从小就没有安全感的小孩诶……

有点可怜。

向沂这么想着，伸手想揉揉小女孩的脑袋，手指悬在空中一半时，忽的想起自己并不能碰到实体，顿了一瞬，空落落怅有所失地放下手。

却见宣年蓦然抬头，“姐姐，你抬手刚才是想安慰我吗？”

向沂诧然。

她弯起眼睛，很得意地露出小小的笑，“每一个动作都会带起微小的气流变化，我对这些变化的感知较常人敏锐些，所以，能隐约感觉到一些。”

“啊，聊到哪里来着……要不来讲讲姐姐你的故事？”

向沂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什么都可以啦。”小女孩期待催促。

宣年耳中是一片沉默，沉默得发尬。

“呐，要不我问，这样你说不定会想起来好多呢？”

“恩。”

“人死亡之后会是什么样的？”

向沂认真回忆，“送到殡仪馆，会有几个入殓师，也会……”

“啊不是这些啦……”宣年扶额，“我想问的是，是不是永远就以灵魂的方式存在了呢？灵魂……和平常人有什么不同么？”

虽然看不到，但从一些细微末节中隐约察觉到存在。

“我不知道。”

小女孩肉眼可见的失望。

“但也许，灵魂像是无灾无痛地存在在世界上，但又像是被拘留在人世间一样。我看不见其他灵魂，也许在其他灵魂眼里，我和这世界上还活着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向沂平静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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