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福利院里闲逛,相比上次已经熟悉了许多,我打算去教学楼看看。
到的时候,一位老师正在教孩子们画画的课程。
我透过窗户向里看,在最后一排找到了上次拔荆棘的那个小孩。
小孩用铅笔,在纸上涂抹着。
我以为他在画花朵,因为周围的很多小孩都在画花。
但走近看,发现只是凌乱的线条。
我想那些线条里一定在表达着什么,但我看不懂。
小孩发现我了,抿起嘴,不高兴似的将画扯下来,闹出不小的动静,吸引了其他小孩的目光。
我有些窘迫,忙向授课老师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那个小孩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握着画笔的手指泛白,隐约看出来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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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视角
我怕先生看出那些画的是荆棘,因为其他人都讨厌它们。
但先生没有,只是用很温和的目光弯了下眼睛。
我突然很郁闷。
福利院里生病的小孩很多,每天也都有死去的小孩。
荆棘园的荆棘长得更旺盛了,有些蔓延到教学区。
我不知道那些生病的孩子们是不是因为荆棘。
恐惧丝丝缕缕弥漫在福利院的空气中。
每个人都保持着距离,眼中映着对方同样的警惕与疏离。
院长说外面很乱,不允许我们出去了。
她特意对我又加重语气说了一遍。
透过生锈的窗棂,我看到有几个人来院长办公室,而院长谄媚地笑着,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消毒水味很浓,刺得我不舒服。
之后我一个人去了花园,过了一会儿,安蒂老师慌张跑进来,拉着我的手带我去换衣服。
我边被拉着走,边回头看着那些荆棘,或许,我猜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这些荆棘了。
它带来了很多麻烦,对福利院、对其他孩子。但不知为什么,我还是有些不舍。
你看,玫瑰红散落一地,被人冠以浪漫,而荆棘静静生长已经是错误。
她一边帮我系扣子,一边语速很快地叮嘱用不可以没礼貌。
我再抬头时,几个人走过来。
“没错,就是他,3月4日下午走失的实验体。”
我抬头,听到他们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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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视角
听院长说,那个小孩被人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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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风落处
希望经过我的风转个圈再去拥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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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视角
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一片空白。
有时有人进来,问哪里有什么不舒服或者异样,有时充满“滴滴”声,有时是一片寂静。
穿着白大褂的人们来来往往,他们小声交谈,偶尔也大声争吵。
掩不去的疲倦、焦虑、担忧、无奈。
“如果这一切真的有结束的一天,你该怎么办呢?”又是一次争论,但那次的人中,有一个女研究者走过来,疲惫地靠着玻璃容器,喃喃着对我说。
她摘下眼镜,目光垂下,盛着悲哀、倦怠。
似乎外面正发生着什么大事,并且愈演愈烈。
再后来,我逐渐变得被允许走出去,但只是很小的范围。
那里永远有条不紊,所有东西都规整有序。
有一次,我偷偷看了一个大人按密码,跑了出来。
没人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消失,直到第二天清晨的例行检查。
【警报!警报!1901号实验体……】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跑了多远,从地上的水洼中映出逃跑的慌影。
“喂,小孩,你……”
再醒来就是在福利院了。
直到先生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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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视角
我曾在研究室看到过1901。
男孩穿着研究室统一的白色衣服,因为整个研究室以白色为主,一个小小的孩子在其中并不显眼。
他踮起脚,从墙壁后探出一双眼睛,在偷偷看一个工作人员按密码。
很瘦小单薄的一个身影。
我没有阻止他。
新的病毒开始扩散了,福利院是病毒的源头。
大家都想从1901身上找到对抗病毒的方法。
他们常说,“这是人类唯一的希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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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后余生的大地,有人种了一花园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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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