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悲梦之夜

我和阿尔文坐在桌子的一边，阿尔文的父母则坐在我的对面。这种奇怪的感觉多少令奈布感到左右不安。

阿尔文的父亲似乎看出来我的紧张与不安，他笑着对我说：“没事的，孩子，你吃吧，别太见怪，就当作这里是你的家一样。”当做和我的家一样吗？

阿尔文的母亲也应喝着说道：“对呀，孩子，多吃一点，瞧你这瘦的，你的父母要是知道你这样让自己受苦，他们该多心疼？”

“妈妈…”阿尔文看出奈布脸色的不同，提醒自己的母亲道。

阿尔文只好支开父母，转头微笑着对我说：“不要太见怪，他们太热情了。”

“没事。”

草草的吃完晚餐，我便和阿尔文招呼着回了房间。

我住去的那间是靠里屋尽头的，很幽静。对门有扇窗，窗外则是后院，屋内的布置很简单，墙上没有滴答的钟，这是我非常想要的。这安静简约的布局，倒是出自阿尔文的手笔。

整理完内务，抬头看了一下桌前的小时钟，已经晚上十点了。我累倒在床铺上，不敢关灯，不敢闭眼，害怕被战争折磨，昨夜在旅馆睡得倒很安逸…但今天精神便很错乱，这多少让我神经紧绷。可睡意还是不断的驱使我入睡，渐渐的，眼角被疲惫覆盖。

…

记得那一次，是与德军交锋的时候。

奈布已经身负重伤，还差点被德军的大炮给炸死，咬牙忍痛的躺在战鏖中，身旁传世战友残缺不一，血肉模糊的尸体。阿尔文也不知所踪，但我知道的是，英军军队已经撤退，德军会很快的涌上来，到了那时，自己要么死，要么被俘虏。

我曾经绝望，年轻的我再也没有强硬的痛哭了出来，抱着妈妈唯一的照片在心中质问上天的不公…我不愿被杀，也不愿被俘，那么只有自杀…但什么也没有做得到，却成为日不落的狗，一跑便是几十年，就很不值得。背叛却又是那么的丧良心，我不想说枪指向同伴…

我没能等到上帝的救赎…

因为根本没有神！

我曾颤抖着用手枪指向自己，但始终却可笑的没有勇气扣动扳机…

他侧着头望向家的方向，那个美丽的东方…高高耸立的雪山脚下…

…

一月前，奈布照常向尼泊尔故乡的母亲寄去家信和金钱，本以为都会像往年一样收到一封皱巴巴的回信，即使上面总是只有一句写的勉强潦草的英文，还有一些他自己都快要遗忘的尼泊尔语…“妈妈很好，我爱你，孩子，照顾好自己…不要为我担心，以后不要再寄钱回来了…妈妈用不到。”即使这些话，都让奈布悉尼感到无比的欣喜，只有那个时候他才会笑，他的心暖洋洋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有家，有爱自己的妈妈在等着他回家！

可如今，那封信变了味，变成了一封再也无法挽回的绝笔信…回信的人已经不再是妈妈，而是被一味写着流利英文的人代替，回信很短，但内容却是这样写的：萨贝达先生，我感到十分抱歉。我是一位很不称职的邮差，我没能将你的家信送达你母亲的手中，因为我到达时山口已经被雪崩封死，救援的村民忘挖了三天三夜也只救出了几位被困的原著村民，很遗憾，我并没有找到您的母亲及您其他的家人…但幸存的村民告诉我，您的母亲早已经在一年前重病离世了。请您节哀！

我的心颤抖着，最后，连同我所有的期待一同沉入了深渊。

德军的军队早已经涌了上来…奈布仰着头，盯着灰色飘着战烟的天空，只有几只饥渴难耐的秃鹫一直盘旋在头顶。

…

奈布挣扎了几下，从梦魇中挣脱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心口像被万箭刺穿的难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连他它们的坠落之地都没有。

他望着窗外，月光始终都穿透不了迷雾…就如同我的希望，穿透不了这个世界布下的玻璃罩。

…

“साबेडा…”

मा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