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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5

杯酒离歌

银尘坐在雕花的桌案前,昨日之事,夜溟虽然与他提前说过,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想法。宋哲将一封被退回来的请示书扔到了银尘的面前:“昨日那些被暗河刺杀的朝中大臣家眷,一连几十分书信承到我南抚司说是要求个公道,这件事情我请示了陛下,结果你也看到了,陛下有意不让我们查此事。苏年?你也在啊,此事你怎么看?”巫医苏年站在窗边,没有接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宋哲走到苏年身边:“看什么呢?”苏年瞟了一眼宋哲道:“我在等待一个给你答复的验证。”宋哲有点不解:“什么?”苏年望着窗外道:“若是以往,朝中命官被杀害,无论是刺客刺杀还是暴毙而亡,陛下都会派北典狱或者南抚司严查。但这一次他仅仅用暗盒就下定了结论,是否有些太轻率了?”宋哲若有所思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苏年继续道:“只能说明,要么陛下对结果不感兴趣,如果真是这样,那陛下也不会特意将寝室书退回来,那么还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陛下已经知道了结果,并且结果并不能公之于世,只能用暗河的名头来盖过去。你说什么结果?陛下已经知道,但不能公之于世。”宋哲能坐上南抚司司长之位自然也是聪明人:“按照你的意思是,人是陛下下令杀的?”苏年不答,窗外一只黑色的鸟儿朝苏年飞来,苏年伸手去接,黑鸟收起锋利的锐转,轻巧的立在苏年的手臂上。苏年取下了黑鸟身上的布条,对宋哲道:“来验证一下我的猜想吧。”苏年拆开布条取出里面的密信,信上用蝇头小楷写着“皆亡于酉时”苏年会心一笑,将纸条给了宋哲:“我悄悄派人在尸体上面放了验尸蛛,之后再叫人取来查验结果,人并非是亥时散宴而亡,而是开宴的时候就死了。陛下不可能不起疑,并且我之前粗略的看了看尸体,上面有一点金粉,那是宫中地毯上常用的,也是独有的。所以啊朝中命官都是在宴会上被人杀的,而陛下亲自目睹这一切。答案显而易见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宋哲闻言道:“怪不得,那我便随便找个理由把那些家眷都糊弄过去算了。” 待宋哲离开房间后,苏年望向:“你知道这一切,对吧?”银尘亲哂:“何止是知道啊,还有一部分人都是我带人进去杀的。”苏年不语,她只是静静的望着银尘,银尘忽然想起了那日夜翎对自己说的话,当今的夜溟早已不是那个雪夜救鸟的六皇子,而是那个执掌南离生杀大权的君王,他早已不是玄王,是坐在王座之上的冷漠君主。银尘自幼是夜溟的伴读,这一路陪他走了,陪他经历了许多,但他不知从何时起身边的人就已经变了。或许没有变,只是那个人至始至终就是这样,在他眼前施了个障眼法罢了。如果是哥哥会怎么做呢?银尘想着,好像从出生起,哥哥就备受关注,银弦如耀日而他则如皎月,点点月光怎能匹敌骄阳之耀,自己似乎永远站在了哥哥的光辉之下,明明他什么都不比哥哥差,家中也都一视同仁,但所有人的目光与话题都是围绕着哥哥,他同样也活在了银弦的容颜之下,时常有人对他一顿夸赞,但那些夸赞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那个如同耀日一般的哥哥,也经常有少女向他示出心中所爱,但口中却喊着银弦的名字就连家中父亲与下人也常常分不清他们两个。

  【灵都】

一名鹤发老头正与一名粉发女子饮酒,老头放下酒杯道:“算算时间,那小子估摸着也该到了。”粉发女子放下酒杯轻浅笑道:“齐老很重视您的徒弟呢。银弦吗?”齐渊笑回道:“桃都主说笑了,银弦那小子有天赋,可惜无静心,学了我的占卜之术,可他呀太像江裕雪了,无论是那双充满野心的眼睛,还是那行事的风格。江裕雪亦是江浴血,他母亲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成为安北江家最狠的一只狼。银弦不仅像他母亲,还学会了伪装,外道人根本看不出来他那满眼的野心与狠劲,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太危险了。”桃夭饮了一口桃花酿道:“ 所以其老将其逐出师门了?”齐渊摇了摇头:“我将他赶出落云谷,并非这些,而是因为他身上有太多未解的因果和太深的执念,我能交的都已经交完了,不如早些放他出去,让他自己去寻自己的路。亡命之徒,不得善终。这是我赠他的最后一卦了。”

  “卦像不能改吗?”

  “能啊,能不能改全看他自己啊。”

  “那齐老所说的徒弟是谁?”

  “银尘,银弦孪生弟弟,这孩子更像他父亲,也是一个天赋不错的孩子。”

  “他父亲?江北侯?那可是一个忠君者呀!一条命全为了先皇。”

  “所以这孩子跟他父亲很像,终于皇室安分守己与他那充满野心的哥哥不同。就是这孩子总认为自己活在了他哥哥的光辉之下。这倒也成了他的执念”

桃夭将一朵火红的桃花放入杯中,再到些许酒液浸泡,将这杯酒递于齐渊:“一个如耀日,一个如沉月,哪有什么谁比不过谁啊?只是他过于收敛罢了。”齐渊接过那杯酒道:“收敛也是好事,伴君如伴虎,过于张扬,怕落得个寻羽城无援的下场,君心难测。”桃夭问道:“您当真觉得他死在了浔羽城?”齐渊将那杯酒倾之于地:“无论他是否真的死在了那个地方,这世上在吴安北军银弦。”桃夭也将一杯酒倒在了地上:“倒是可惜了,那长公主形式也是冲动。”齐渊摇了摇头:“那倒未必,当年贵妃权谋人尽皆知,他一手养出的女儿又怎会差?他的每一步都是在为自己铺路,她的野心也不小。”桃夭又问道:“那当今陛下呢?”齐渊为自己倒了杯酒润润喉。“虽说六皇子与长公主是贵妃一人所生,但毕竟六皇子是过继给皇后娘娘行事,多少带了点皇后娘娘的怜悯,但那仅仅是六皇子。”桃夭笑了笑:“我听说当今陛下把当年自己亲自提拔上来的人杀了一大半儿。他现在可一点儿不比当年贵妃差。”“所以说那仅仅是六皇子,而并非当今陛下。坐上那个位置的人终究是要变的。银尘那小子此次寻我怕也是为了这事儿。”齐渊无奈的叹了口气。桃夭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为何?”奇缘也放下杯子道:“他自幼为六皇子的半读, 伴君多年,曾经六皇子与现在的君上变了太多,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该对眼前的君主忠心。”话音刚落,一位灵都的侍女走近道:“都主,齐老谷主,外面有一位银发男子求见。”齐渊起身拂去身上的落花道:“走吧,桃都主我为您介绍一下我这位爱徒。”桃夭也跟着起身:“早就想见见镇北侯了。”

银尘端坐于桌前,见齐渊与桃夭一同出来忙起身行礼:“师傅,桃都主。”齐渊颔首示意,桃夭招呼二人坐下:“都别站着了。”齐渊就先坐下,银尘跟在后头,桃夭从架子上抱下来一坛酒:“陈年的桃酿,献丑了。”银尘道:“怎么会呢?都传闻灵都的酒闻名六国,英是佳品。”桃夭笑着给齐渊与银尘各倒了一杯:“镇北侯若是喜欢就多喝点儿。反正我们灵都最不缺的就是酒。”银尘寒手一笑,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好酒……师傅,我此次前来有一惑求解。” 齐渊饮了小半口道:“忠君之惑?”银尘点了点头,齐渊不着急回答银尘的问题,而是反问银城:“你觉得银弦会怎么做?”银尘思索一番道:“他会视而不见,只要不影响到他所求,他都不在意。”齐渊又问道:“那你为何在意?”“父亲从小教导我,要从明军为其铺路效力。但当今陛下又是否是明君?弟子不知还望师傅点明。”齐渊轻叹道:“为何会动摇?是因为他暗杀朝中命官还是无视苔菅州那场瘟疫不肯派人开仓救民?” 银尘停顿了一会儿:“都有。”奇缘用手指沾了点酒,在桌上写下一个“隐”字,“有些话大家都不能明说,他为君王亦是如此,朝中命官又是否都是清官忠臣?菅州又是否无粮无药?倘若他不做的后果又是什么?我们都无法知晓。所以明与昏,忠与不忠,全看你自己的心。你是否信任你眼前的君主呢?银尘。”银尘品了品齐渊的话,起身行礼:“感谢师傅点明,那弟子先行告退。”齐渊叫住了银尘:“听闻必在身边多了一个旷世奇才,此人叫什么?”银尘答道:“姓名不知,只知人称鬼师,曾是摄政王身边的幕府,后来被陛下封为国师,在北典狱关过几年。”齐渊将一块黑色的玉牌递给银尘:“将这个东西给他若有机会,我想见见他。”银尘接过后道了声是,便离开了。桃夭好奇的凑上去问道:“为何要将穷奇牌给出去?”齐渊道:“那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桃夭挑了挑眉:“您早就知道他没有死?”齐渊起身看向灵都的佳景:“虽是亡命之徒,但不该绝于此时。”桃夭走到齐渊身边:“所以你救了他?”齐渊没有否认:“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这些年辛苦你了,一个人打理若大的灵都。”桃夭清浅的笑着:“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为你足矣。齐渊已是百年了,你倒是变老了”齐渊侧头望向桃夭:“你倒是不减当年风华,依旧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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