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值得

此事非同小可，韩菱纱不知从何开口，她拉着柳梦璃的手臂晃了晃，颇有几分认真思索的意味。

片刻后，她开口道：“梦璃，你相信我吗？”

柳梦璃不解其意，只是略微颔首，无论经历大事小事，她总是会无条件相信韩菱纱的。

见状，韩菱纱开心地蹦了蹦，故作神秘兮兮的：“那你等等我好不好？等我想好怎么跟你说了，我再告诉你。”

“好。”

今夜月色甚佳，虽然情绪跌宕起伏，但景象确实舒慰人心。

韩菱纱指了指头顶，眸中闪着莹润微弱的光芒，有些感慨道：“你看，这两颗星星靠多近呀，像不像我们？”

柳梦璃闻言抬头，瞬时间便被这样的景象震撼住了，她有些出神。

月色很美，可星辰稀疏。苍茫黑夜里，仅有寥寥几颗星泛着微弱的光，犹如扎根在一片贫瘠的土地上，孤立无援。

韩菱纱的眼中却正好装下那两颗紧紧依靠的星，像是自己和柳梦璃那般不离不弃，她心甚慰。

“梦璃？”韩菱纱猜不准柳梦璃心中的想法，以为觉得是自己哪里说的不对，所以柳梦璃才不接自己的话。

倒也是一件让人苦恼的事，自己的心思在柳梦璃面前压根藏不住，可柳梦璃的想法却总是很神秘，韩菱纱有些无奈。

也是因为如此，她总不能确定柳梦璃的心意，可柳梦璃对她的好却是真心真意的。

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样踟蹰不前的状态，已经持续好多天了。之前忙于陈州昏睡一事，此时韩菱纱才有闲工夫来思考这个问题。

韩菱纱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韩氏祠堂内的众多牌位让她对自己的寿命没有信心。

出于良心，她不能也不该招惹柳梦璃，更不该动情；可若是出于本心，她割舍不掉。

“当然像啦，我们也一定要这样彼此扶持，一起走得很远很远。”柳梦璃偏头对着韩菱纱笑了笑，温和的笑意绽放在无边的黑夜里，似一树花开，令人神往。

韩菱纱突然明白了小时候读的那句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佳人一笑，如花美眷。

虽然自己并非君子，而是女子，但此情此景，也让她顿觉人间值得。

前半生她碌碌无为虚度光阴，觉得人间不过如此。但遇见柳梦璃之后，她开始渴望长命百岁，觉得山河可爱。

这才是爱的真正作用吧，韩菱纱心想。

两人在树下立了片刻，韩菱纱腻歪了好一会儿，才肯放柳梦璃走。

“梦璃，我还得去给天河送水。而且他身上的伤还未愈，今夜得有人守着，我去照顾他一晚，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你也辛苦一天了。”韩菱纱有些恋恋不舍地勾着柳梦璃的衣角，但实在还有些正事要干，柳梦璃也是时候休息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吧？”柳梦璃不忍心让她一人忙碌，开口道。

“不用不用，你今日也受伤了，你去休息，”韩菱纱话锋一转，严肃道：“对了，回房去睡。”

柳梦璃忍不住轻笑一声，自己方才的气话还被韩菱纱记在心里呢，这人也真是好玩。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