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瞥见他抱着一个白色的人影，马车里也再没人跟着下来，自是猜到了他抱着的是谁，连忙挪开站着的地方，生怕宫远徵会拿他去做药，挪开的速度也是极快的。

没理会碍手碍脚的侍从，宫远徵也冲宫尚角微微一垂头，示意自己得先回徵宫，知道虞卿颜几近寒毒发作，宫尚角也识相的没有多说，而是看了眼脸色苍白将近昏迷的虞卿颜，让开了道。

他似乎能猜到个大概，她是为什么会中这么深的毒，大抵是为了自己的氏族，付出了常人不能理解的代价。

徵宫上下自宫远徵进门开始，就在忙活着运送柴火到他的屋内，炉火点上，门窗关紧，还让厨房煮着姜茶，期间宫远徵亲自添加了几味药，确认无误才往屋内送去。

床榻上的被褥裹了一层又一层，宫远徵也朝医馆跑了好几趟，最终还是只能煎出缓解寒毒的药，距离解开虞卿颜身上的寒毒似乎还差了些什么，无奈的盯着那些药方，最后的视线落在了那株兰草上，似是做了什么决定，端着那碗药快步走回去，发束上的铃铛也响了一路。

再次听到响动的铃铛声，即使冷得昏昏沉沉的虞卿颜也慢慢翻了个身，蜷缩着身子，不论身上穿多少衣服，盖多少层被子，也依旧抵挡不了寒冷，那是从身体内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凉，尤其是在她大肆运用灵力之后，寒毒的发作会更甚，她也无法从外界获取温暖。

她向忙碌的少年投去抱歉的目光，无力的指尖点着自己的眉心，她在表达自己的歉意。

小心翼翼坐到她的床边，将她扶起来还将较厚的一床被子裹在她身上，径直将她一双冰凉的手塞进了被子里，干脆利落的将她裹成一个粽子。

垂着眸，还能看到宫远徵的手里拿着一碗药，语气有些责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行礼，先把药喝了。”

他煎的药很苦，下肚的时候虞卿颜几乎都能感受到胃酸返上来，可嘴里的甘甜却止住了反胃的不适，虞卿颜稍显惊讶，抬头对上他的眸。

只听他柔声说道：“没办法放花蜜了，会影响药效，你多吃几个蜜饯可以吗？回头我再做些花蜜，可好？”

他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却已经是徵宫的宫主，或许从没人问过他坐到这个位置需要花费多少努力，解的每一种需要拿自己试多少次药才能得出真正的解药。

宫门的人只知道徵宫有个医毒天才，却总是忽略他未满弱冠，任性之时人人责怪，如若不是宫尚角，他或许不会被保护的那么好，这一点倒是和她有些相似。

瞥见他愧疚的神情，虞卿颜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从被子里拿出自己的手拽着他的手臂，低头便见到他的手腕上有着不少被针扎而留下的痕迹，许是猜到他在拿自己试药，虞卿颜的心中闪过些许痛楚。

不难想到，他大概是因为这么久都没能解开她的寒毒才愧疚的，于是乎，虞卿颜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蜜饯塞到他嘴里，她甚至能见到他脸上的动容，虞卿颜摸了摸他脸颊，眉眼轻笑着将他轻轻拽到身前，再拉进怀里，用手轻拍他的脊背以作安慰，仿佛在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之类的话。

“卿颜。”

没有回应他，可是轻拍他脊背的手也不曾停下，除了对她疼爱有加的父母亲和哥哥以外，几乎很少人真的在意虞卿颜能否脱离寒毒的折磨，他们怕她，是因为她生来的责任，也恐惧她与生俱来的灵力，并非真的在意她，所以她很理解宫远徵会责怪自己没做好一件事的愧疚。

“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总有一天你不用再封住自己的结印，你可以不惧寒冷在雪天里堆雪球，肆意跑动的。”

搂紧她单薄的腰身，鼻尖能嗅到虞卿颜身上的味道，好闻的花香没有被长久来的汤药遮盖过去，依旧是她独有的气味，只不过，这一次宫远徵确实是逾矩了。

他承认，一开始他有怀疑过她是想寻死的，直到她哥哥解释了真实原因，他才知道原来她可以为了救哥哥放弃生命，而她的地位与责任，也不是他能想象的，可他依旧有些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