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勉为其难

会山河终于明白林德的古怪从何而来了。

寓雨卿却摇摇头，刚刚她处在里擂台最近的位置，林德脸上的神情之复杂，绝对不仅仅是想杀掉林千岁这样简单。

“梅丽安是林德的什么人?”

林千岁一愣，她也不了解这方面。

“是仇人，她也是复体，是林德母亲的复体，但却杀了林德真正的母亲。”38号简要说明。

林千岁险些从沙发上掉下去，这么劲爆?

不过她也只能赶紧重复38号的话，向二位导师解释：“她于我而言是母亲，我虽是复体，脑海里却继承了部分林德儿时的回忆，潜意识里认为，梅丽安就是母亲。但她对于林德而言，是仇人，因为她也是复体，林德真正母亲的复体，却杀死了林德真正的母亲。”

一句话说完，房间里安静下来，刚好林千岁也需要自己的时间去调整。

“林德这家伙……”会山河难以置信的看着寓雨卿，结合她之前无聊八卦到的，“原来‘为一人杀一城’言出与此啊……真是深藏不露，难怪女王总给他安排重要任务，像咱们这种导师，除非教出了得力的学生，不然几时也得不到垂怜。”

“知足吧你，女王肯收留就是极好的了。”寓雨卿拍了怕会山河的脑袋，又扭头看看林千岁，“话说回来，你这学生还要不要?如果收下，恐怕会被林德记恨啥的……”

“一听到你是林德的仇人，立刻就犹豫了，唉……”38号坐到林千岁旁边，“惠儿，你身体可好?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碍于两位导师在场，林千岁不能说话，只是摇摇头。

“回去把梳妆镜给我，我给你升级。”38号心疼的看着林千岁那一下子成长起来的模样，虽说平日里怼人家的是她，讽刺人家的也是她，但看见林千岁失落，38号恨不得立刻把所有东西统统抓过来给她。

可能这就是待久了以后，自然而然会产生的情感?

林千岁点点头。

“千岁，”会山河和寓雨卿嘀咕一番以后转过身，“收你做学生这件事……”

“就这么定了。”寓雨卿接话。

“真的?”虽说已经反复平定了心情，听到这句话，林千岁还是喜出望外，高兴过后又忍不住叮嘱，“您想好了，收我做正式学生，麻烦少不了。也许哪天林德就会要了我的命，或者梅丽安被他挟持了，我只能去救……我是一个只会给你们引火上身的学生。”

“别这么说。”会山河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她是会山河啊，心中有那么一股牛劲儿，用寓雨卿的话说，死倔死倔的。她就要收这么个奇怪的学生，谁拦也不成！

林千岁一下子就给会山河跪了下去，会山河和寓雨卿想拉，被林千岁双双推开：“导师，不要，这一次我必须……”

会山河咬了咬嘴唇，不再阻拦。

林千岁磕下第一个头：“一谢导师，祈福赐名。”

林千岁磕下第二个头：“二谢导师，幻境相救。”

林千岁磕下第三个头：“三谢导师，不拘风险，收我为徒。”

“……千岁！”会山河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从没想过自己的举动带给别人的会是怎样的感受，恰巧今日遇到了一个林千岁，刚刚好将她的好全部收入心里了。她悄悄红了眼眶，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郑重的扶起林千岁。

“有十一班导师寓雨卿作证，自此，少年班学员林千岁，正式收归会山河旗下。”寓雨卿双手合十，一个炼金术阵出现在林千岁和会山河脚下。

会山河扭身从桌子上抓起一柄小刀，划破手指，用鲜血在林千岁的胳膊上画下一个螺旋形状的图案，然后将三滴血滴在炼金术阵里。

金光一闪，蜿蜒的血迹变成了一条黄褐色的蛇，印在林千岁的右胳膊上。

“这是食尾蛇的标记，有很多用处，比如类似于‘言灵’的语言禁锢，会使你无法再向外界吐露任何有关食尾蛇的信息，”会山河安抚的拍了拍林千岁的肩，“但是——相信我，拥有它的好处多于坏处，以后你会慢慢体会到。你是左撇子对吧，标记在右边胳膊上，外出时可以用绷带遮掩，不会太碍事。”

如此细致周到，38号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真不容易，她的小小惠这是遇到好人了。

拜老师结束后还有三天空闲时间，没有任何学习任务。出了会山河的办公室，林千岁在38号的指引下回了梅丽安的卧房，推开门的那一刻，百感交集。

然而，当林千岁在38号的指点下看见梅丽安对面的人时，千言万语化作一道质问：“你来干什么?！”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理解，为什么林德会出现在这间屋子里。不管理不理解，林千岁都下意识想去找腰间的刀，一摸摸空了，才想起那东西早被林德在擂台上打碎了。

“怎么，我再送你一把?”林德看着他，心里觉得好笑。

“不、不用了，谢谢……不是，不是，跑题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想对梅丽安做什么?”林千岁一愣，赶紧扑到女子床前，挡在二人之间。

38号愣了一下，又挡到林千岁前面。

“我想要做什么，你离开的时候，早做了，”林德不耐烦的甩甩手，“看起来……我的复体对我成见颇大呢。”

“我不是你的……”林千岁感觉到身后刚刚还笑容满面的梅丽安听到这里，情绪明显低落下去，顿时更加慌乱了，“不对，我是你的复体，但是我不叫‘林德’。梅丽安……她虽然叫梅丽安，但是也不是你真正的母亲，不是吗?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还是你的杀母仇人，我担心你报仇，没错吧……”

“和杀她相比，我现在更后悔没在擂台上把你解决掉。”林德在听见“母亲”二字后，身边的气压低了几度，他不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房间，猛的把门摔上，好在这里的房门都有缓冲，并没有发出太大声音。

林千岁松了一口气，回头看梅丽安，见她没事，终于笑了出来。即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与养育之恩，又岂是一个稚气的初衷可以改变的……

即使从来不被允许喊那一声“母亲”，千岁在心里，在他人面前，也已经叫过好多遍了……林千岁忽然觉得心中酸涩，一扭头，趴到梅丽安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