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dbye

HP：December

  情人节之后发的情人节番外…

  AU——没有魔法的世界。但我保证是甜的。

  Inspired by《The Longest Day》

  

  

  To say goodbye is to die a little.

  

14.Feb.1983 

  六点的伦敦，雾气还没有消散。屋顶波光粼粼，一束阳光歪歪扭扭地照进屋子里，照亮了褪色的墙纸，倒在一旁的温莎椅，还有像揉得皱巴巴的纸一样的床。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抬起手臂想遮挡住刺眼烦人的光。

  今天是星期几？他迫切地希望是周六。“现在是——二月十四号六点整，”似乎是怕他忘记，闹钟善心地补充道，“星期三。”

  “星期三，一会儿还得他妈的上班。”他咕哝了一句，彻底清醒了。

  宿醉几乎将西里斯整个人掏空了，感觉胃里被人塞了一大团棉花一样。他花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坐起身，狼狈地挪到镜子前，途中差点被掉在地上的衣服绊倒。他刮了胡子，在脸上泼了点水，眼睛虽然有点红，但基本看不出宿醉。但是嘴巴？他看了眼自己略微发肿的嘴唇——难道昨晚和哪个姑娘激吻了吗？昨天的事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昨晚喝酒喝了多少？哦，天哪……他扶住墙壁。脑袋快要裂开了。

  “Moony？”西里斯皱着眉朝另一个房间大喊了一声，但只听到了自己的回音。好吧，看来莱姆斯早就出门了。奇怪的是，以往莱姆斯总会通过掀被子这种粗鲁的行为叫醒还在睡梦中的西里斯，或者西里斯被自己朋友烤面包的香味叫醒。

  现在，没有莱姆斯的早餐，西里斯只能叼着一块边缘焦黑的全麦面包，一边扣着衬衣的纽扣，顺手拎走领带，一边冲出家门。但直到他在等公交的时候看见前面相吻的小情侣时，他才意识到今天是情人节。

  这是1983的伦敦。他们已经毕业五年。莱姆斯从事报社的编辑，西里斯原本以为他会去哪个科研团队。“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当个金融家或者科学家呢。”“我挺喜欢文学的。”莱姆斯调皮的眨眨眼，“倒是你，西里斯，你应该考虑从事什么职业。”职业？西里斯不满的皱了皱鼻子，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好在，莉莉为他找了份还算体面的文职工作。按西里斯的说法，是份像个傻子一样盯着屏幕就能赚钱的无聊透顶的工作。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已经告别了自己混乱的学生时代。

  

14.Feb. 1982

  莱姆斯足足有两年没有见到詹姆斯和莉莉了，他一直和西里斯合租一套房子。毕业之后，詹姆斯和莉莉以闪电般的速度结婚，这让莱姆斯和西里斯吃了一惊。“什么？”在同学聚会的时候詹姆斯夸张地挑起眉毛，“连彼得都有女朋友了，你们......还没有？”

  “有过，”西里斯翘起二郎腿，一脸不以为然地盯着天花板，“都分了。”“是吗？”莱姆斯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和马琳结婚了呢。”

  “马琳？”西里斯嘟囔了一声，“哦，她很好——我指的是身材。但我也不知道……”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回忆自己的前女友，詹姆斯十足的相信他是被甩的那一方。西里斯在一旁无聊的拨弄电吉他的琴弦，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莱姆斯想起大学gap year的时候，西里斯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抱着最新款的Gibson Les Paul电吉他，古铜色的琴板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那个叛逆的孩子正弹唱着The Specials的《Ghost Town》。“你要走朋克风？”西里斯回给他一个wink，“好吧，那请不要把你的乐队请到我们租的房子里，要不然我会发疯的。”

  事实证明，西里斯说的话全是bullshit。

  

14.Feb.1986

  当一个人在一份无聊透顶的工作中耗费了近四年的时光，他会寻找新的刺激来消磨这操蛋的生活。西里斯就是这样的人。

  他压根没有遵守和莱姆斯的约定，而是将他的朋克乐队，他的女朋友——莱姆斯所痛恨的一切，带回家。莱姆斯会沉着脸，摔上自己房间的门。

  “那是你的朋友吗？”烫着大波浪，涂了鲜艳口红的鼓手克里斯蒂扬了扬下巴，“为什么他脸上有伤痕啊？”

  “唔……他小的时候遇到了意外，就成这样了。”西里斯不情愿地说。

  “啊，真不幸。”克里斯蒂干巴巴地说，“怪不得性格挺——怪的。”

  “嘿！”西里斯恼火地剜了眼她，大声喊道，这让对方吓了一跳，“别这么说他！”“Sorry……”克里斯蒂抱歉的眨了眨眼睛。

  阳光很暖和，但莱姆斯却感到异常烦躁。桌上摆着一本看到一半的《The Long Goodbye》，莱姆斯翻了几页，但根本没有看进去——笑声，贝斯声，这一切都在搅乱他。直到房间外嘈杂的噪音终于消停后，他气冲冲地打开房门，但眼前的景象差点让他吐出来——感觉就像把啤酒和红茶混合在一起——西里斯正在和克里斯蒂热吻。潮湿的亲吻声，吃剩的炸薯条，倒在一旁的电吉他。这他妈真是理性时代的终结。

  莱姆斯靠在墙上，他的眼皮疲惫地跳动着：“西里斯，我要去纽约了。”正在和女朋友依依不舍地说“你先走吧”的西里斯这才回过头：“那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莱姆斯在尽力按压住极力想冲出来的怒气，他感受到自己的脸在发烫，“可能一周，一个月，一年……”西里斯内心咯噔了一下，当自己的朋友突然大吼时，他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或者永远！”

  一个人忍耐忍耐忍耐，有一天忽然忍不下去了。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突然发狂。

  他们大吵特吵了一架。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莱姆斯只觉得头晕目眩——当他控诉西里斯“娱乐至死，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时，对方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Fuck you Remus”。

  “再见，西里斯——再见。”莱姆斯用他忧郁的墨绿色眼睛看了一眼西里斯。

  每说一声告别，就是死去一点点。

  可当时的西里斯还天真的认为，一直温和的莱姆斯这次只不过是闹了别扭——他们还年轻，莱姆斯很快就会回来的。

  

June.1993

  生命的悲剧，不在于美丽的事物过早衰亡，而在于他们变得苍老和鄙俗。

  这七年对于莱姆斯来说还算顺利——至少比和西里斯合租的日子好多了。他当上了纽约知名报社的主编辑，出版了几本书，买得起房子。而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真正缺的是什么——一个能够一直陪伴他的人。

  西里斯可就差远了。他因为在醉酒后把自己的顶头上司骂了一顿，被公司开除。在这之后，他和詹姆斯在深夜驾驶摩托车超速被警察扣下，莉莉知道后差点气疯。西里斯过了一阵穷困潦倒的生活，他跟随乐队演出的钱仅仅够填饱自己的肚子——不仅如此，除了克里斯蒂以复合的女朋友的身份留了下来，其他人全都离开了乐队。可一个鼓手和一个吉他手又能干些什么呢？

  哦，他真想念莱姆斯，想念他烤的面包配上黄油——比克里斯蒂烤得好多了。他总是希望莱姆斯能将自己从这混乱不堪的生活中解救出来。

  “你根本没有爱过我。”克里斯蒂掐着一支快燃烧完的香烟，面无表情地说，“就算making love的时候，你也是在走神——你想的是别人，爱的也是别人。”她笃定的判断。

  “不，我爱的是你。”西里斯诚恳的回答，希望能用自己真诚的双眼再次挽留克里斯蒂。

  “你明明知道答案不是这个。”克里斯蒂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洞察一切的眼神盯着西里斯，“原来是他啊——一直都是。”

  “什么？”西里斯语调很奇怪。

  “你是知道的。”克里斯蒂站起身，打开大门。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犹豫着是否要在最后一秒反悔。西里斯的视线紧紧跟着她。

  但克里斯蒂最后还是残忍地说：“再见，西里斯。”

  又是一句告别。西里斯真是恨透了它。他在不断地告别，告别自己的学生时代，告别父母，告别朋友，告别工作，告别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到最后呢？告别自己。这把西里斯吓了一跳。之前沉浸在纸醉金迷时，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生活简直是一团糟。

  这一年，西里斯34岁。他不再年轻了。

  

Jan.1995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孩子。也许真是这样，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破碎的故事之心》

  “你看起来糟透了。”詹姆斯看着头发乱糟糟的西里斯烦躁地晃动着玻璃瓶中的酒，“又被甩了？”

  西里斯皱着眉：“我不明白，克里斯蒂说我爱的是另外一个人——一直都是他？哈……”他仰头靠在沙发上，“真是搞不懂了……我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知道什么是爱。如果说爱是性的话，我爱克里斯蒂，也爱马琳。但是，如果爱不仅仅是性的话……”

  西里斯停顿了一下：“我不确定……”

  詹姆斯打断了他：“如果你不确定的话，那就看看他的眼睛。”

  西里斯攥紧手中的杯子：“我们都没怎么联系——没有写过信，没有通过话。该死的，我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我遇见了他，又能说些什么呢？道歉？这也太晚了吧……”

  “任何时候遇见都不会太晚，西里斯。”

  

14.Feb.1996

  说实话，莱姆斯每次写书之后最痛恨的就是签售活动。他像一个没有思考的机器人，按照指定程序微笑着问每一个前来的粉丝：“你叫什么名字？”“需要在上面写些什么？”

  他要被榨干了。

  “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需要写些什么？”当一本书递到他眼前的时候，莱姆斯下意识说出这些，然后迅速地在书页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西里斯•布莱克。”

  莱姆斯像触电般的惊了一下，他抬起头——是西里斯。即使十年没有见面，他除了消瘦一点之外几乎没怎么变化：还是留着大学时最流行的长发，烟灰色的眼睛闪闪发光，里面似乎有夏天的风。西里斯抿起嘴唇，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笑意——莱姆斯再清楚不过了，他在隐藏着什么坏点子。

  “如果你不确定的话，就去看看他的眼睛吧。”

  “可以在后面写上：I'm sorry,Remus. 吗？”

  等到签售活动结束后，莱姆斯走向一直等在旁边的西里斯：“怎么了吗？”

  “啊……”西里斯有点后悔了，他现在想立即逃跑——都怪詹姆斯出的蠢点子，“呃，莱姆斯……我想说的是……我对于之前的事非常抱歉。”哦，Jesus，他希望自己的脸不至于太红。

  “十年了诶。”莱姆斯环抱着双臂，看了眼西里斯有点破旧的外套，“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

  “……很糟糕。”

  “可以看出来。”莱姆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他的脸庞柔和下来。西里斯知道他已经原谅自己了，“你怎么现在才想到过来的？”

  “唔……我看到你出了新书，正好会来到伦敦签售，所以我就过来了……实际上，这是詹姆斯的点子……”西里斯的声音越来越小，这让莱姆斯联想到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克里斯蒂呢？”莱姆斯笑着问，“不会又分了吧？”

  “嗯……”西里斯尴尬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实际上……”

  “其实……”

  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西里斯看向莱姆斯的眼睛。

  “我想，我一直都很爱你。”

  

13.Feb.1983

  “你好，请问你是布莱克先生的……朋友吗？”陌生的声音。

  “西里斯布莱克？”莱姆斯疑惑地问。

  “对的，这位先生他喝醉了……请你接一下他吧。”

  把西里斯拖回公寓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有的时候，莱姆斯想把他扔到地上，让他和亲爱的流浪动物一起过个夜什么的——Whatever。

  当然，他并没有这样做。

  等到他终于将西里斯拖到他的床上后期，莱姆斯已经精疲力尽了。他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窗外，太阳正在退去，在它接触到大地的那一刻，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不见。

  莱姆斯轻叹了口气，俯下身，在西里斯嘴唇上落下一个吻：

  “情人节快乐。”

  

  All encounters are long gone reunions.——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Notes:

  谢谢所有愿意看到最后的人。你会看到我后面越写越乱——因为是我上学前速码的……

  一些彩蛋：

  1986是战争白热化的时期，莱姆斯和西里斯关系也近乎破裂。

  1993西里斯逃出阿兹卡班，所以在这篇中设定的是他逃出了自己原本颓靡的生活。

  1996，西里斯跌入帷幕，但在AU中他和莱姆斯最终互相理解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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