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

酒局过半，有人提起了当年的事“高中那会，咱们极大总裁就喜欢咱班花，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可我记得，咱极总那时，喜欢张泽禹啊。”小声地反驳，将众人的目光锁在了张泽禹身上。他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被点到名，才牵牵嘴角。张极的目光也远远地投过来，漆黑的眸子带着几分疏凉。他身姿微微后仰，漫不经心地承认“那时候，我是喜欢张泽禹。”“后来分了。”大家都了然恭维地笑。年少时的张极意气轻狂，倨傲无俦。相比之下，本就是张泽禹在高攀。张极一手搭在寄语的椅背上，一手把玩着桌上的打火机“被甩的那个，是我。”酒桌上的气氛，一度凝滞。张泽禹藏在桌下的手，攥得指节发疼。寄语气质明艳，笑意大度“张泽禹，我倒好奇，你当初为什么要和阿极分手？”张泽禹煞白着脸，看向张极“没什么特别的，相处的时候，也没用过真心罢了。”张极酒后嗓音慵懒，目光玩味，一字一句犹如针刺。张泽禹木然垂首，心底赫然痛成一片“听说张泽禹当年喜欢的是邻班的张峻豪，脚踩两只船。”“你忘了当年他妈妈是怎么s的？就是勾引别人老公…”张泽禹脊背一片湿寒，站起身，脸上还维持着体面的笑容“各位，不好意思，还有事先走了。”寄语也站了起来“张泽禹，先别急着走，我还有话对你说。”她端起一杯酒，目光粲然“谢谢你，当年执意和阿极分手，要不然——”她低头，妩媚地看向张极。张极的目光也追随着她，温柔仰视“要不然，阿极爱的人，也不会是我。”气氛到了，所有人都开始起哄。她那杯酒刚一下肚，就被张极拥在怀中。在一片笑闹声中。张泽禹的那一句“恭喜”显得微不足道。jy城的冬天很冷。张泽禹从闹哄哄的酒店出来，寒风吹得他抬不起头。衣兜里的电话响了“小宝，见到他了吗？”“嗯。”对面的车灯，晃得他眼眶发烫“琳医生，他有女朋友了。”那边沉默下来。电波里，只有张泽禹沉重的呼吸“这样的结果，我能接受。”“当初，提分手的是我。”“现在，期待重逢的，也是我。”“张极没有义务花七年时间，陪我演一出破镜重圆的戏码…”北风呼啸。张泽禹哽咽难言。胸口绞痛得喘不上气来，只能蹲在地上，急促地吸着气。琳医生也察觉出他的不对“小宝，保持深呼吸，稳定情绪。”张泽禹闭上眼，冰冷的空气入肺，冰裂着五脏六腑。眼角的泪滑落。他将头埋进膝里，抖成一团。午后。冬日的阳光，斜斜地从窗子射进来。张泽禹工作的书店里，张极推门而入。他站在暖阳下，目光含笑，连凌厉冷感的脸庞都笼上一团暖意“真巧，老同学。”张极眼中从容，一点不像偶遇的样子。他站在书架前，手指缓缓滑过书脊。在一本书前停下“这本怎么样，我的同学？”男人唇角勾笑，侧头睨张泽禹——《报复白月光》张泽禹抖了抖睫毛。针对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他强撑着笑“书是好书，可是白月光，毕竟是旧相识。”“凡事还得朝前看。”“说得不错。”男人抿唇轻笑“朝前看之前，总得把旧恨先了结一下吧。”张极记恨着他。分手那天，他躺在医院里，整个人是灰白色的。张泽禹站在他的床尾，平静地和他说分手。起初他不信，用那双沉郁的眼，凝望着他。后来他不管不顾，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挣扎着跌下病床。缝合过的伤口又裂开了，他疼得站不起来，只能跪着挪到张泽禹面前。低声哀求“阿禹，不分手，好不好？”张泽禹的泪含在眼里，不忍看他，只能仰起头苦楚地微笑“张极，分了吧，我又没爱过你。”他的双眸赤红，x珠淌下他苍白的手背，腹部的布料透出大片的x迹。整个人都似浸在x里。少年的眼里没了光，好看的眸子死气沉沉…冬日阳光静静洒落。那些旧事染着暗红的x。张泽禹口中发涩，缄默许久，才平复声调“张极，过去的事，对不起——”张极一步步靠近他，一手撑着书架，将他困于方寸之地。男人身材挺拔，张泽禹缩在他的阴影里，显得瘦小而脆弱。他眉目低垂，嘴角噙笑“说清楚，你的对不起，指的是哪一桩？”“是指分手那次？捅刀那次？还是说，脚踩两只船？”心口倏然痛起来。张泽禹咬住嘴唇，拼命地忍耐。张极饶有兴致等他回答，眼中笑意稀薄。片刻后，他满眼失望，黑色的眼眸如同淬了冰“张泽禹，你真不知道，那一刀是为了你吗？”“我把你揣在心头，才能在鬼门关前拼命活下来。可你呢，却在那时提分手。”“张泽禹，你比那刀还狠，你一句没爱过，简直要了我的命！”张极的声音冷淡至极。他的质问，沉沉地压下来，足以压断张泽禹的筋骨。他的泪水倾泻而出。痉挛般地颤抖。终于承受不住，蹲在地上，崩溃大哭。没有人知道，离开张极的他，根本活不下去。可那时他的病伴随激越症状，被诊断为重度抑郁。他不分手，早晚会把张极拖s。张泽禹泪如雨下，哭得泣不成声。张极也缓缓蹲下来，他的眼冷且静，无比冷淡地说“张泽禹，你欠我那么多，还让我朝前看，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晚上，收到张极的信息“来橘会所。”“聊聊旧恨。”张泽禹捧着手机，怔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