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毁灭

少女睁开了眼睛，她看不见我，只能朦胧地看见站在她面前了两位女性。

银狼的表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展露过任何情感，反观卡芙卡，她看向少女的眼神中似乎留有一丝的关心与不忍。

“你眼中那份情感，到底是真实的内心，还是虚伪的假面。”

我不禁在内心中发问，从表面我看不出她是否是真心的，但我也不打算读她的心给自己添堵。

“卡芙……卡？”

少女犹豫地说出眼前人的名字，而听到自己名字后，卡芙卡的脸上明显开朗了许多。

可她并没有因此喜悦太久，继续自己的行动。

“听我说……”

在说出这第一个字时，我发现她正在使用一种操纵类的能力。

她在扰乱这个孩子的记忆，虽然我并不想去干涉她们，但这让我感到有些不爽，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

听着她嘴里说着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她要离开了，还有什么危险，冒险，美妙的事情，家人般的同伴，而我耳朵里最重要的是“在旅途的尽头，所有困扰你的迷题都将会解开。”

看来，我有可以跟随的目标了。

不过现在我倒是对再一次出现在她口中的“艾利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个可以看到未来的人，真想问问他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呵呵。

但那是不可能的。

身为唯一存在的我，是没有任何被预测或探知的条件的，这一点不管是任何世界的生灵都无法改变，连神也不行。

不过哪天可以一起聊一聊还是有可能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和茶。

当我再将重心放在她们的谈话上时，她们已经要留下少女走了，还说什么“星穹列车的人就快到了。”

看来还有重要人物没有登场。

“听我说……”

又是一次操纵术。

“很快就会有人找到你，放心跟他们走吧。除我以外，你什么都不记得。”

怎么感觉这么像抛弃自己孩子的老妈呢……唉，不过在最后一句结束之后，她们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而少女似乎因为操纵术的影响而晕倒了。

在确定感知不到她们的气息后，我解除了自己的状态，来到昏迷的少女前，将食指点在了她眉间的上丹田处，留下了一个菱形的印记。

看着印记缓缓消失后，我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这也算一种变数吧。”不过应该对那个艾利欧的计划影响不大。

因为最大的变数，是我。

来到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的房间，我又发现了一只落单的怪物。

静悄悄地来到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身后，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将右手五指刺入了它脆弱不堪的后脑壳中。

口中默念起古老的密咒，漆黑的物质蔓延上我的身躯，将我拉入它简短的记忆中。

这个怪物的诞生时间并不长，对我而言。不过也有个几十年了。

我可以看到，它跟随七个更为强大的同源生物在一个个星球上破坏，厮杀。城市被摧毁，种族被灭绝，文明被清除，就这样无数的星系接连遭殃。

看着一幕幕惨案的发生，听着一声声瘆人的哀嚎，吹着一缕缕刺骨的凄风，我的内心的愤怒达到了不可描述的高度。

一道道碧绿的闪电，携带着诡异的墨绿幽火围绕在我身上，即使我拼命地压抑着这股不灭怒火，溢出的力量也足以碾碎这副脆弱躯体。

我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好分出自己的部分灵魂来维持它的完整，而正是这一举动，误打误撞的达到了我的目的。

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白发褐皮的男人，一个身上拥有奇特伤痕的男人，一个……危险的男人。

“外界之人。”明显是对我说的。

通过一个怪物的灵魂便能与我对话，在我的印象中也只有各世界的神能做到了。

“尊驾是何时发现我的？”

“在汝穿过繁星泡沫壁垒之时，吾等便发现了汝之存在。”

果然是那个时候，还不止一个。

“尊驾有何谏言？”我保持着最基础的尊敬。

充满威压的声音，庞大无比的身躯，倒也无愧于神之名了。

“吾乃纳努克，世人称吾为「毁灭」星神。”

“汝乃此尘世之天外来客，不在吾等星神的管辖之内，凭汝的地位与伟力，足矣与吾等平等对话。”

感知到了我的力量，不想贸然与我为敌吗。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他所谓的「地位」是什么意思？

“既然「毁灭」阁下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绕圈子，为何突然与我对话，其目的是为了什么？”

“汝并非此世之人，其行为莫会影响时空之调和，但将干预星神之竞争。”

“吾察觉汝之存在早于其他星神，此番沟通，乃是确认汝是否将插手于吾等纷争之内。”

就是不想让我随便干涉神明之间的纠葛吗，这位毁灭星神还真是谨慎。

“干预如何，置身事外又如何？”

“是与否吾皆不会干涉汝之后行，而对未发生之事行以不同手段。”

不会去针对我，而是根据事态的发展采取不同的应对方式吗。

我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又看向了他。

“对于是否干涉这个问题，恕我无法进行绝对的回答。”

纳努克无明显反应，但也表现出了疑惑。

“我是一位旅行者，穿梭于各个世界与纬度，而一场旅途，唯有不可预知的经历是最吸引人的事物，在未来我并不能确定是否会对诸位星神产生何种影响。”

“但也请不必担忧，我不会站在你们星神的任何一方，也不必担心未来会不会因我而发生偏差，命运是由走在路上的人开拓的，作为星神，我想你应该有所觉悟。”

对于此言，纳努克表示认同。

“汝之谏言，吾已入心。”

正当我打算离开时，纳努克叫住了我，知道无法在我身上留下自身力量的他，将他所知晓的关于星神与宇宙的一切都传入了我的脑中，包括他自己的记忆。

说实话，我挺惊讶，原来这么一位宇宙神明，居然如此年轻，当然，是对我来说。

虽然对某些人来说有些大逆不道，但我和这位纳努克现在的关系，可能比那些绝灭大军甚至是星神还要亲近了。

我不知道星神需不需要朋友，但如果纳努克不介意，我很乐意成为他的朋友。

在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后，我离开了那个可悲怪物的意识，临走前还不忘把它的脑壳握碎，以灭我内心之怒火。

离开这个小区域之后，我穿过墙壁，又来到了空间站的外侧，以自身改变重力，踩着外墙绕空间站而行。

现在我基本看到反物质军团就杀，不为别的，就为那些被残害的文明讨个公道。

纳努克认为文明是宇宙的癌症，唯有毁灭方能使其回归正轨，实际上某种意义上也没错。

宇宙诞生之初皆为混沌，在那不可名状的原初之物中，连虚无都不配占有一席之地，混乱与无序则是唯一的规则。

所谓文明，只是用来规划智慧生命的范围，它可以无限大，也可以无限小，甚至完全消失了，对整个宇宙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可这又怎能成为毁灭的理由呢？

这世间的规则从来都不需要由谁去规定，它宛如水滴一般，是没有任何形状的，在自己的范围内，无论是谁都可以为自己建立规则。

原本我还对他覆灭文明的行为颇感愤怒，但在拥有了他的记忆后，我对于这件事就无感了。

既然毁灭是纳努克的主观意愿，我也没有理由与立场去改变或干涉他，只能多杀些怪物来发泄一下。

就在我实在找不到任何一只怪物之后，我突然感觉到一个大家伙正在从遥远的一端袭来。

是一只末日兽。

根据记忆，这是一只单体战斗力足矣毁灭一个星球的怪物，造型倒是挺唬人的。

趁着那个大家伙还没过来，这次我索性将自己完全转化为数据，顺着空间站密布的线路直接到达了整个建筑最为核心的地方。

在来这里的线路上，我就庆幸自己是无法被探测系统侦测到，不然肯定躲不过那么多严密的防火墙。

来到信息管理系统，它的主人很高明，里面基本没有什么重要信息，每个储蓄库都有加密密码，而且十分分散，不过我要的正是那在他们眼中最不值钱的，身份信息。

“我看看，黑塔……艾丝妲，空间站的重要人物，主子与替身的关系吗？阿兰……不重要……星穹列车？阿基维利的遗物吗……上面都有谁？”

“姬子……我是不是在哪见过这张脸？丹恒……嗯！他怎么这么像……得问问清楚……三月七……一看就不怎么聪明。”

列车组的总人数为四人，还有一个是……嗯？！

他是……

“哎！我和你说啊，我和大姐今天去了一个地方。”

“我们遇到个人，他和我一样会操纵黑洞哦！”

“有机会让你们见见吧！哦，对了！他的名字是……”

瓦尔特·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