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鸿奕没有等来宴爽却等来了嫉妒心爆棚的安佑。
安佑以叶家为要挟,逼迫鸿奕离开宴爽,并踩伤了他已经受伤的手。
鸿奕为了叶家和宴爽不再受牵连,他只能答应了安佑的要求。
(接正文)
昭宸王 王府
宴爽被关在房间整整一天。
一开始她还有力气声嘶力竭的拍门、喊叫,折腾了两个时辰她已几近虚脱,坐在地上双眼失神发愣。
她不知道只是跟鸿奕交朋友而已,怎么就变的这样不可收拾!
拍门拍的双手通红且烧疼,她缓了缓还是不服输的站起来又开始拍门叫喊。
"母亲!开门!!表哥!把门打开!开门!"
一如前两个时辰一样,门外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理会她,任她喊破喉咙。
"表哥!你开门!求求你了!把门打开!"
宴爽把希望都寄托在安佑身上。
她不知道现在还可以对谁抱有希望,一想起父亲很有可能已经赶去堵鸿奕的路上,她便不寒而栗!
"宴爽!别喊了!"
安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宴爽好似看到在黑夜中无助的摸索而凸显一缕光明。
"表哥!父亲把阿欢怎么样了?我看侍卫直接把阿欢拉走了!"
"阿欢侍奉不周,没有尽到对你的看护之责,被姑父惩戒鞭刑二十!"
宴爽震惊的不敢相信!
那么温柔亲切又宽宥下人的父亲,为什么会如此残酷!
"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阿欢?有错的是我!为什么罚的那么重?"
安佑的语气平静,仿佛早有预见。
"宴爽,你和那个野小子本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非要交往,那么遭殃的必定是你们身边的人,包括你自己!别忘了,你是郡主!连那些世家子弟都不配跟你交往,那个野小子不是自寻死路吗?"
自寻死路?
宴爽害怕了!
连阿欢都被重罚,鸿奕又会遭受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表哥!父亲会把鸿奕怎么样?"
"姑父上朝去了!那个野小子不配姑父亲自过问!你以后不要再任性妄为了!"
宴爽暂时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背靠着门虚脱的滑坐在地上。
"表哥!鸿奕肯定还在等我,你能帮我告诉他,今天别等我了!"
安佑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到现在宴爽还想着那个野小子,连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解禁足都不顾!
这个鸿奕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让她如此的牵挂!
"宴爽,你为什么非要跟他做朋友?"
安佑想知道答案。
宴爽的酸楚又焦灼的泪滚落了出来。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孤独又可怜,他需要我这个朋友!我跟他在一起就开心,从没有过的开心!我想看着他笑,陪着他吃好吃的东西!看见他受伤,被他养母打,我心里就难过!"
她毫不避讳的说出心里对鸿奕的感觉,却没有看到门外安佑嫉妒而发红的双眼。
安佑强压着内心的怒火与魔鬼般狞笑的妒忌。
"宴爽,咱们是主子!他连给咱们当奴才的资格都没有,你这样跟他交往会害了你!再者,那个鸿奕是不是居心叵测的接近你,谁能知道?万一他有所企图伤害了你怎么办?姑父不会饶过他的!"
"表哥,你去河边的树林告诉他,我今天没办法出来了,让他别等了!不然他会一直傻乎乎的等着!还有,看看他的手好些没?"
宴爽没有把安佑的话听进去,他心里一直惦记着鸿奕。
"宴爽!你到底听懂我的话了吗?你这样跟他交往下去,姑父一定不会饶过他!"
宴爽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她浓密的睫毛颗颗滚落。
"表哥,替我去一趟吧!"
安佑正好也想好好看看鸿奕是何方神圣。
上一次的见面太匆忙,也太混乱意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行!"
"表哥,你别说父亲知道的事,也别说我和阿欢。他胆子小别吓唬他。你让他别等就好!"
宴爽怕安佑说走嘴,鸿奕万一知道这样的状况一定会吓坏的。
"我办事,你放心!"
"阿欢怎么样了?"
宴爽又不放心的问道,她心感内疚把阿欢连累了。
安佑叹口气,"唉!能怎么样?皮开肉绽了!"
宴爽心痛又焦灼的从地上站起来,她趴在门缝上忐忑而揪心的说道,"给她上药了吗?有人照顾她吗?"
"姑姑派人照顾她了,都是皮外伤,几天就养好了!"
宴爽松口气,她想不通交朋友怎么会有这样大的麻烦与灾难。
父亲不是一直很疼自己吗?怎么会这样雷霆震怒?
"表哥,那你去吧!千万别吓唬他!"
安佑保证似的答应着,"放心!不会的!"
安佑离开之后,宴爽的房门打开了。
一个高贵的身影缓缓从大门中走了进来。
"母亲!"
宴爽哑着声音看着母亲,委屈又一次涌上心头。
齐婉宁看着女儿通红的泪眼叹口气。
她实在不懂一个野小子怎么就能让王府掀起这样大的波澜。
婉宁缓步走进来坐在厅中的正座之上。
她虽年近不惑,但是面容很是年轻,完全看不出不惑之年的痕迹。
不论是她的脸,还是手都有着少女般的光泽与紧致,根本容不得岁月的蹉跎。
她娴静而端庄的优雅仪态,曾是多少贵族渴望的正妻人选。
十七岁那年她奉先王王命嫁于十九岁的昭宸王宴牧川。
婚后二人恩爱非常,举案齐眉。
第二年嫡长子宴泽便出生了。
宴爽是婉宁二十八岁那年有的,那一年宴牧川三十而立之年。
夫妻两人感谢上苍将这份珍贵的礼物赐给他们,所以对宴爽格外的疼爱与宠溺。
"爽儿!你这一次真的太任性了!"
宴爽走到母亲面前,恭顺的蹲在脚边,将头轻伏在她的膝头。
"母亲,你们为什么那么反对我和鸿奕做朋友?"
婉宁疼惜的摩挲着女儿稚嫩的脸,"爽儿!你是郡主,你觉得他跟你做朋友配吗?安佑已经了解他了。一个弃婴,身上还有那么奇怪的胎记!如果他真是狐妖转世,那么他必定会给你带来灾祸!"
宴爽猛然抬起头。
原来他们已经都知道了!
还专门让表哥去调查鸿奕!
"鸿奕他不是狐妖!他是很好的人!善良、正直、为人宽厚!我就是喜欢跟他做朋友!"
婉宁看着倔强的女儿,不可置疑的摇摇头。
"你父亲已经很生气了!你根本就不清楚这个鸿奕处于什么目的接近你!万一他伤害你怎么办?你经常偷跑出去,知道府外有多危险?你必须跟他断绝来往!"
宴爽完全不想听母亲这一番对鸿奕的误解和诋毁。
"你们没有见过他,怎么能这样下定论?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的人品很好!叶家那么虐待他,他还想着报他们的养育之恩!"
"爽儿!你的任性会害了身边的人!阿欢就是前车之鉴!"
婉宁毫不留情的说道。
这个身份神秘又特殊的鸿奕,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攀龙附凤的浪荡子!
为了荣华富贵、一步登天,什么样没有底线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宴爽只有十岁。
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几句好话,装装可怜便可以掌控她的心智。
"母亲!阿欢怎么样了?你们为什么要罚她那么重?是我的错,你们罚我就好!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婉宁挺挺下巴,毋庸置疑的威严写满了她的脸。
"身为你的近身侍婢,没有起到劝导之责,还由着你私自出府胡闹!不重罚她重罚谁?"
"母亲!你和父亲都怎么了?你们不是这样残酷无情的人,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宴爽不敢相信,母亲这样温柔敦厚的人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爽儿,你记住!你是我和你父亲最珍贵的女儿,不允许有任何闪失!谁对你心怀不轨,我们必定不会放过他!"
"鸿奕没有对我心怀不轨,他是好人!你们根本不了解他!"
宴爽急迫的大声喊起来,她受不了任何人对鸿奕的诋毁与误解。
"爽儿!身为皇族也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你任性胡闹,我和你父亲都由着你!但是这件事没有商量!如果你不怕给叶家带去灭顶之灾,那么你尽管胡闹!到时候你就明白什么是上尊下卑,什么是王权的威严!"
宴爽害怕了!
是的!
父亲掌握着生杀大权,鸿奕对他而言连蚂蚁的算不上!
如果父亲真的要处置叶家,那么叶家四口人的性命如同地上的尘土一般随风飘散。这四口人里,首当其冲的便是鸿奕!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鸿奕命丧九泉!
父亲对她宠爱,不代表昭宸王也对其他人容忍!
在他们眼里,一切对她有危险的人或者事都必须消失的干干净净!
宴爽知道她与鸿奕的友谊该结束了。
她擦了擦眼泪,抬着头祈求的看着母亲。
"母亲,我不会再跟他交往了!我能不能跟他告个别?"
婉宁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不行!你不准再见他!"
宴爽拉过母亲的手再次恳求,"母亲,让我跟他告个别。我再也不会见他了!以后我都听你们的话,不胡闹不任性!求求您了!"
婉宁看着苦苦哀求的宴爽还是心软了。
"让安佑陪着你去!你自己不能去!"
宴爽酸楚的落了泪,自此一别再也不会见到鸿奕了。
她们友谊的小花园刚刚开出花苞,便被残忍的冰雹打的粉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跟鸿奕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经常会聊两人的童年。
两人的境遇完全不同,却都听的津津有味。
仿佛都在对方描绘的世界里寻找着彼此的影子。
鸿奕很少跟宴爽讲苏荷怎么虐待他,很多时候都是讲叶叔对他有多好。还会讲经常在梦中梦到父母。哪怕看不清他们的相貌,也是幸福的。
宴爽会讲她在王府与皇宫的生活有多无趣,身为郡主的无可奈何。
他们还约定长大之后,一起去天枢国以外的世界看看。
鸿奕这时候会拍着胸脯向宴爽保证,到那时候一定给她找很多好吃的东西。
宴爽则会看着鸿奕俊朗的脸一直笑个不停。
河边的小树林就是他们惬意的天堂。
那里没有叶家的长工,也没有天枢国的郡主。
只有两个彼此喜欢又快乐的好朋友享受着青春的美好。
鸿奕很喜欢躺在树下的草地上小憩。
在苏家早起晚睡,很难有个休息的好机会。
每次和宴爽见面,他总是不由自主的睡着。
这时候宴爽会调皮的拿着狗尾草扫鸿奕的眉眼和鼻子,惹的他直痒痒不停的打喷嚏。
宴爽便会拿着狗尾巴咯咯的笑,鸿奕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也跟着傻笑。
两人一起品尝精美的糕点是每一次见面的必修课。
鸿奕一改过去的拘谨与怯懦,他已经习惯宴爽随手喂给他的点心。
他也会不自主的喂宴爽吃,彼此分享品鉴哪种点心更可口。
······
如今这些再看,已经不会再有了······
宴爽绝然的擦干眼泪······
回到家中的鸿奕安静的彻底没有了任何声音,深深的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两天他坐在院中的石头上一直发呆。
被安佑踩伤的右手血已经干涸,只是还一阵阵的刺痛。
这刺痛比起离开宴爽,已经不算什么了。
宴爽可爱纯真的笑脸,在树林中与她快乐的一幕幕,像闪电一样闪过鸿奕的眼前与脑海。
过去这些画面是他灰暗生命中的阳光,那么现在就是往他心上刺的一把把刀!
刺的生疼,疼到无法呼吸。
他恨这个不公的命运!
抛弃他还是虐待他,他都不会在意了!
为什么给了他阳光,又无情的夺走?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一辈子躲在灰暗中也不要见到阳光。
他也恨自己!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又要一次次的去小树林?
为什么要让自己越陷越深?
鸿奕握着自己已经疼到麻木的右手还是落泪了。
他的阳光没有了,从此又陷入了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
苏姨交代的事情他也是恍恍惚惚,所以又遭来了几次教训。
说也奇怪,苏荷手中的棍子落在他的身上,他竟然不知道疼!
心里的麻木慢慢蔓延到了全身。
不管他在做什么,脑子只有一句话,"我的阳光没有了!"
苏姨的棍子落在他身上,"我的阳光没有了!"
烧火被火烫到,"我的阳光没有了!"
天赐冲着他的腿踢了几脚,"我的阳光没有了!"
端着碗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我的阳光没有了!"
······
"鸿奕!"
苏荷扯着嗓子在他耳边喊着。
"嗯?什么事?"
鸿奕回过神,不知道刚刚苏姨说的什么。
"家里没柴火了!去砍些回来!"
他恍恍惚惚的从柴房拿出斧子便往山上走。
刚一出院门,他抬眼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宴爽!
是宴爽!!
鸿奕难以置信揉揉眼睛,宴爽依然站在他的不远处。
此时的宴爽也是不说话,一改过去活波调皮的模样,只是那样怔怔的看着他。
鸿奕缓缓放下斧子,拖着不听使唤的腿一步一步朝宴爽走去。
"宴······宴爽······"
鸿奕强压着喉头抑制不住的呜咽,颤声说了两个字。
宴爽瞬间眼圈红了,她一眼就看到鸿奕受伤的右手更加严重。
她上前一步拉起他受伤的手,"为什么不好好擦药?"
鸿奕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没······没事!不疼!"
宴爽拿出腰间的锦帕小心的把他受伤的手包了起来,边包边叮嘱。
"不要干重活了,也不要沾水!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鸿奕心中一阵猛烈的刺痛······
他知道这是宴爽来跟他告别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