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宴爽不顾自己的身份,和鸿奕做了朋友。
从天而降与郡主的友谊让鸿奕惊喜又害怕。
他深知自己与郡主身份的悬殊,不敢贸然与宴爽接触。
但是善良可爱又美丽的郡主已经走进了鸿奕孤苦无助的心。
(接正文)
自从宴爽决定和鸿奕做朋友,他们相约每三天都会在学堂归家那片树林见面。
那辆豪华的马车每三天都会出现在树林边的路口。
鸿奕算好日子,每次都早早在路口等着宴爽马车的出现。
他告诉自己,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
宴爽是尊贵的小郡主,她与自己生也好、死也好,都是两个世界的人。
与她这样相处下去,只会越陷越深,说不定哪天被王爷发现就是灭顶之灾。
然而,鸿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每天晚上他都无法入睡,看着窗外苦苦的挣扎。
他告诉自己,下一次不能再跟宴爽见面了。
而到了见面的日子,他又会鬼使神差的早早在路口等着那辆承载了他幸福与快乐的马车。
昨晚鸿奕没有看好天赐,关店门的时候夹伤了他的手指。
其实这也不怪鸿奕。
关店门上门板的时候,是天赐闹着要鸿奕帮他写功课。
鸿奕没有答应,天赐便一直撒泼,还扬言不让鸿奕上门板。
所以才会出现夹手指的意外。
苏荷自然又是把"罪魁祸首"一顿好打。
天赐觉得只是打了鸿奕并不解恨,他也要苏荷把鸿奕的手夹伤才满意。
惯子如命的苏荷更是觉得天赐的提议甚好。
看着天赐红肿的手指,她都恨不得杀了鸿奕。
苏荷憋着一口气,拉住鸿奕的手狠狠的用厚重的门板也夹了他的手指。
天赐只是有些红肿,而鸿奕的右手被夹的全是黑紫的淤血,食指的指甲盖都夹掉了。
天赐看着鸿奕肿胀黑紫的右手满意的睡觉去了。
鸿奕没有哭,他捧着受伤的右手回到小阁楼,默默的用冷水冷敷减轻点疼痛。
第二天是见宴爽的日子,要是被郡主看到他又受伤了,肯定又生气又心疼。说不定又会为他出头而闹的不可收拾。
那么明天见还是不见?
鸿奕一晚上都把手泡在冷水里,想尽快消肿。
是的,他还是想见宴爽!
这已经是他凄苦生活中唯一的幸福与指望。
他终究对自己的心投降了!
如果有一天王爷真的怪罪,他愿意一人承担,只要不连累叶家。
什么样的惩罚,他都愿意接受。
他仿佛已经感受到了与宴爽在一起的倒计时,可是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见她的心。
经过了一晚上的冷敷,鸿奕的手没有那么肿胀,只是依然满手都是黑紫的淤血。
他害怕宴爽看到又气又心疼,索性换了一件宽大衣袖的衣服,把受伤的手藏在里面不易发觉。
远远而来的马车带着鸿奕美好的期待又一次来到他的面前。
阿欢推开车门,宴爽依旧像小兔子一般跳下来。
"鸿奕!"
"宴爽!"
鸿奕已经能很自然的唤宴爽的名字,这让他觉得与宴爽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些,哪怕只是一种假象,他心里也是甘之如饴。
"你等了很久吗?"
宴爽抬手调皮的轻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
这样一个看似简单却亲昵的动作,让鸿奕幸福不已,手上火辣辣的疼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没有,我等了一小会儿!"
宴爽回头对着阿欢说道,"阿欢,拿出来呀!"
阿欢从车上取下一个木盒,交给了宴爽。
"你打开看看。"
宴爽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鸿奕看着精致的木盒不敢打开。
他怕里面的东西太贵重,他是不配的。
与宴爽相处的日子,她经常带来好吃的东西,或者精致的小玩意,都是鸿奕做梦都不曾见过的东西。
眼前这精致的木盒上绘制的纹样,显然不是天枢国的风格。
看着鸿奕犹豫不决的样子,宴爽就知道他的自卑心又开始作怪了。
"鸿奕!打开嘛!"
鸿奕小心的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对儿"鲁班锁"。
宴爽兴奋不已的看着鲁班锁说道,"这是前天星罗国贡岁的时候,专门送给我的!皇兄昨天让大哥给我带回来了!"
这是一对儿金丝楠木质地,非常精致的"鲁班锁"。
一个是"梅花锁",一个是"六边锁"。
鲁班锁的精妙就在于榫卯结构的精密结合,把这些零碎的木条或者木块插接成整体造型。
"这个叫鲁班锁,要慢慢的根据他们的接口形状榫卯拼接。你看明白了?"
宴爽一边介绍一边拿出梅花锁递到鸿奕的手上。
鸿奕仔细反复的看着梅花锁的结构,然后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昨天我研究了一晚上都打不开!这个东西真费脑筋!"
宴爽拿出另一个翻来覆去的看,边看边抱怨。
"走,我们去树荫下慢慢解!"
鸿奕舍不得宴爽在大太阳低下晒着。
宴爽的眼睛没有从六边锁上移开,她跟着鸿奕走到了不远处的树下继续研究着。
"你说,这个怎么那么难解啊?我这个是不是坏了?根本就解不开!"
宴爽的耐心算是到头了,她停下手里的六边锁,然后看着鸿奕手里的梅花锁埋怨着。
阿欢已经在旁边铺好了小地毯和桌子,摆上了宴爽喜欢吃的点心与糖果。
"这个要慢慢的解,多点耐心!"
鸿奕一边解释,一边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指着锁的玄机说道。
"算了算了,给你吧!我觉得好吃的更适合我!"
说完,宴爽把六边锁直接扔进了鸿奕的怀中,自己走到小桌子边颇有兴趣的看着阿欢忙活。
"今天带什么了?"
"都是郡主喜欢吃的!"
宴爽这贪吃的毛病自己都不好意思。
身为尊贵的郡主,这全天下的美食都是垂手可得。
不论御膳房的御膳,或是王府的膳阁,又或者民间的吃食,都对她有着无限的吸引力。
每次随着父亲去王宫向皇兄请安,王君宴景元总是提前给这个贪吃又可爱的堂妹准备好喜欢的美食。
无论朝堂上的纷争,还是后宫的烦心,宴景元看见宴爽开心的吃东西就把那些烦心事一扫而光。
宴爽接过阿欢递过来的净手巾,然后拿过一块焦糖花生酥咬了一口。
"嗯!还是花生酥好吃!我就喜欢吃这个!"
她一边吃,一边拿了一块走到鸿奕面前直接塞他嘴里。
"还是花生酥好吃,是不是?"
鸿奕已经习惯宴爽与他这样不经意的随和,他也不再别扭与拘礼。
"嗯!好吃!"
宴爽边吃边看鸿奕摆弄着手中的梅花锁。
她看见鸿奕今天的衣袖特别宽大,直接把手都裹在里面,真是一点不方便。
"你今天的衣袖怎么那么宽大?"
"昨晚洗的衣服没干透,这是叶叔的衣服。"
鸿奕不由的侧过身,刻意不让她看到受伤的右手。
宴爽有点不耐烦了,早知道这鲁班锁这么麻烦,还不如和鸿奕放风筝呢。
"解不开算了!这个东西一点都不好玩!"
鸿奕好脾气的解释着,"就快解开了,再等一下!"
无奈受伤的手怎么都没办法精细的使劲,鸿奕忍着疼痛一点一点的解着锁。
宴爽无意间看到鸿奕罩在衣袖中的手指竟然是黑紫色!
"等一下!"
宴爽叫停了鸿奕,她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
鸿奕有意的抽出宴爽手中的衣袖,不想让她看到。
宴爽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要一看究竟。
一阵钻心的疼,差点儿让鸿奕叫出来。
他紧皱着眉头,硬是把疼忍住了。
宴爽猛的拉起他的衣袖,她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鸿奕的右手手指全部都成了黑紫色,食指的指甲也不翼而飞,五根手指肿胀的让人心疼。
难怪他把手藏在袖子里,难怪他背着身。
"鸿奕!怎么回事?"
宴爽扔掉花生酥,捧着他的手震惊不已。
"没事,干活的时候被门轻轻夹了一下。"
鸿奕想从她手中挣脱出来,看着宴爽心疼震惊的眼神,他那一刻心里是真的委屈。
"胡说!是不是她又打你了?用什么打的?"
鸿奕摇摇头,咧着嘴还想故作轻松的笑笑,"没有!自己不小心弄的!一点都不疼!"
宴爽娇嫩细腻的小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他受伤最重的食指。
鸿奕疼的惊跳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手臂。
"还说不疼!能不疼吗?"
鸿奕抿着嘴,不抱怨也不难过了。
郡主的关爱与心疼就是最好的良药,他的心是幸福的。
"不疼······"
他轻吐出两个字。
"阿欢,坐车去城里买点药!越快越好!"
宴爽此时安排的模样真的还是郡主的威仪。
"是!郡主!"
阿欢坐上马车便往城里赶。
"不,不用!"
鸿奕想阻拦阿欢,他哪敢因为这点小伤劳师动众。
阿欢虽然是郡主的奴婢,但是要比普通百姓高贵太多,他怎么敢使唤阿欢。
"鸿奕,你好好陪着郡主,我马上回来!"
阿欢温柔的笑笑,坐上马上便离开了。
"来!吃吧!"
宴爽满眼的心疼,她拉着鸿奕坐在桌边。
鸿奕顺从的坐下,一点点吃着宴爽给他带来的点心。
"她为什么打你?"
鸿奕没说话,只是一点点吃着点心,神情为难又纠结。
"我上次还专门告诉她,不许再打你!她竟然不听!"
宴爽很少有这样生气的时候,对待身边的人也宽厚示下。
鸿奕知道宴爽的气愤,她又心疼又想为自己抱不平。
"没事!是我做错事,让苏姨生气了!她也不怎么打我!"
宴爽长叹口气,"你想过离开那个家吗?"
鸿奕抿着嘴不知道如何回答。
离开那个家?
他怎么没想过!
可是他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孩子,又能去哪里独自生活呢?
再说叶叔对他有养育之恩,他也不能长大之后就一走了之。
叶叔的恩情,他还没有报,怎么能说走就走。
"叶家毕竟养了我十二年,叶叔对我也很好。他的恩情我还没有报答,怎么能说走就走?"
宴爽抢口说道,"可是他们拿你当长工使唤!对你并不好!还有你那个养母,你不怕她总有一天打死你啊?"
"不会的!我小心做事就没事了!"
宴爽不忍又无奈的睁大眼睛看着鸿奕。
"你还想怎么报答?当一辈子长工?"
鸿奕安慰释然的笑了笑,"只要他们不嫌弃,我愿意给他们养老!"
"鸿奕!"
宴爽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把我气死了!你,你就没想过去別的地方?"
鸿奕傻乎乎的看着宴爽,"別的地方?哪有别的地方?"
宴爽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让鸿奕看出来,故意鸡同鸭讲的提示他,"比如······比如都是做长工,你可以找个·····更好的地方!"
"哪有更好的地方?"
宴爽继续"提示","比如哪个大户人家?或者官宦之家?你去那里还可以挣工钱。把工钱给叶家,不是一样吗?还可以逃离你养母!"
鸿奕的脑筋完全没有转过来,他还是傻乎乎的。
"我······不认识大户人家啊!"
宴爽快被这个榆木脑袋气死了!
"我不算大户人家吗?"
鸿奕"噗嗤"笑了出来。
"对哦!你是天枢国最大的大户人家!"
"你想来王府吗?"
宴爽试探着问道。
鸿奕完全没有想过"进王府"三个字。
他一个被抛弃的"野小子",哪有命还可以进王府?
"我······没想过!"
宴爽翻翻眼睛,被他气的没脾气了。
"那你现在可以想了!"
鸿奕红着脸憋了半天,"我······我不敢!"
宴爽是真被他的木讷气到了。
"鸿奕!!"
"啊?"
鸿奕还不明白宴爽干什么这么生气。
"你真笨!"
宴爽甩出这三个字,转过身不再看他。
鸿奕不笨。
他当然知道宴爽的心意。
她希望他可以摆脱叶家对他的搓磨,还可以在王府天天看到他。
这一切太不现实了!
现在这样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与眷顾,他不敢奢望还可以进王府天天看到宴爽。
宴爽还想说什么,阿欢已经坐着马车买药回来了。
"郡主!买来了!"
阿欢气喘吁吁的把金创药和棉布一一放在桌子上。
宴爽拉起鸿奕的衣袖,满眼的心疼。
"你别动,我给你擦药!"
鸿奕当然不会动。
这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宴爽认真小心的拿着药一点一点涂在他的手指上,边涂边轻轻的吹着气。
"这几天不要沾水,不要干重活,知道吗?"
鸿奕乖乖的回答,"知道!"
擦完药,宴爽又仔细的拿棉布把他受伤的手包扎好。
"等会我送你回去!我非把你那个养母狠狠的教训一顿!她再打你试试看!"
宴爽狠狠的说着。
鸿奕赶紧安抚住这个小祖宗。
"别别!千万别去!你要是去了,以后我可出不来了!再说你要是去了,弄的沸反盈天的,万一王爷和你哥知道了怎么办?"
"那我也不能看着她就这样打你啊!"
鸿奕毫不在意的笑道,"你忘啦?我跑得快!下次我先跑,她追不上我!"
宴爽只好就此作罢。
鸿奕说的对,万一闹开了让父亲和哥哥们知道更麻烦!
"那好吧!你下次机灵点,看着情况不对就跑!哪能支在那里让她打?"
"嗯!知道啦!"
······
宴爽和鸿奕的友谊在日益升温,可是他们谁都不知道这段友谊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