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囹下意识的捂住了脖子,她站起身,简明扼要地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同乞闻阩讲了一遍。
过程中,乞闻阩脸上流露出各种不同的惊讶神色,从困惑不解到诧异万分,他的视线缓缓地转向了杨桎珩,忽而“哎呀”一声,
乞闻阩“杨兄啊,你还是打的太温柔啦。”
乞闻阩“我来助你!”
此时的柳听舟身体已经变得越发扭曲,皮肤和肌肉都松垮下来,整个人看上去虚弱得几乎没力气,肤色也变得青中带绿。
但任凭怎么打,他都好似不痛不痒一般,继续步履维艰的前进着。
杨桎珩“……”
杨桎珩不语,任由乞闻阩一路冲向前。
劝阻是没用的,亲身体验才能真正体会。
乞闻阩一记重拳挥在了柳听舟的脸上,随后,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地慢慢踱回了杨桎珩身边,
乞闻阩“杨兄,你是真禽兽啊…你长嘴是为了吃大粪的吗?”
乞闻阩“还有,他怎么变这么硬了啊,疼死老子了。”
杨桎珩“你用太大力了。”
杨桎珩张开手,手上是一小块苍绿苍绿的肉,他略显犹豫之色,
杨桎珩“你确定他不是柳听舟吗?”
乞闻阩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又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道,
乞闻阩“我、我猜的,不是很确定。”
闻言,杨桎珩想抽死他的心都有了。
倘若眼前这厮是柳听舟,还真于心不忍呢。
如若不是呢……
卓囹“关起来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卓囹好像能理解为何杨桎珩迟迟未动手,毕竟在对战花与酒时,她也有所顾虑。
她将手中的符纸在其二人面前晃了晃,眼神瞅向丣舍,
卓囹“关在那儿,让他在自己房里作吧。”
杨桎珩和乞闻阩对视一眼,彼此微微点头示意,紧接着,他们一同纵身一跃,两人默契配合,双脚连续出击,直击柳听舟的身体,逼得他步步后退,直至退到了丣舍。
卓囹两手捏决,控制着五张符纸,逐一将它们贴在了四面墙壁和房梁之上。
柳听舟僵硬转过头,那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卓囹,
柳听舟“哟西~意外惊喜。”
柳听舟“宝子还会道术呢~有意思…”
卓囹“你在说什么?”
听到柳听舟那熟悉的语气,卓囹微微一震,这讲话的调子与尹姝姀简直如出一辙。
乞闻阩“什么是哟西,宝子又是什么玩意儿?”
乞闻阩看向杨桎珩,满脸疑惑。
杨桎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
而卓囹却慌了,对于柳听舟说的话,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就像是稀松平常的对话而已。
很显然…她所知道的和其他人有所不同。
如果是外族文化,怎么未曾听柳听舟说过,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忽地,她的脑袋被敲了一下,卓囹这才回过神。
杨桎珩“想什么呢小呆瓜。”
杨桎珩环手抱胸,品着她的微表情。
卓囹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念起了法决,她轻轻并拢双指,指尖瞬间凝聚起一道白光。
四周的符箓射出一缕淡淡的金光映照在了柳听舟身上,他的脚下显现出一个法阵,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卓囹喜笑颜开道,
卓囹“好啦,我们可以出去了。”
三人陆续离开了丣舍,关门之际,杨桎珩瞥见了柳听舟嘴角的笑意。
似讽刺,让人不寒而栗。
卓囹又掏出一张符,用它在自己食指上划了一下,随后稳稳的贴在了门板上,她挤出点点血液,涂抹在了符纸与门板之间。
杨桎珩眼瞅着卓囹掏啊掏,衣兜仿佛是个怎么也掏不完的无底洞,便开口问道,
杨桎珩“你这是囤了多少?平常也装这么多吗?”
卓囹抿了抿唇,干巴巴地笑了笑,
卓囹“一沓呢,我偷懒的时候画的…”
杨桎珩还没来得及再开口调侃两句,突然,楼内传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惨叫,那声音听得三人瞬间紧张起来,连忙奔回了客堂。
推门而入,眼前的场景使他们惊恐不已。
宾客们疯狂撕咬在一起,好似饿上数日,以血液解渴,食人肉充饥。
原本热闹繁华的酒楼,在此时却变为肆意残杀的战场。
卓囹被突然涌来的血腥味熏得极度不适,视觉上的冲击更是让她心脏狂跳不止。
杨桎珩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他隐约听到在这沙哑又凄厉的嘶吼声中,似乎还交融着一丝古琴的旋律。
他下意识地扭头望向歌台那边,只见阮鲭袖和花与酒正随乐起舞,曼妙的身影在台上跃动,而一旁的乐师……
杨桎珩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那一刻他的脑海里清晰浮现起当时站在台下观看的情景。
当时没怎么留意,带着面纱又是坐在角落,现在仔细一看,什么乐师,那分明是尹姝姀!
他咬着牙扶额,只恨自己眼拙。
曲终舞毕,花与酒附在阮鲭袖耳边轻声道,
花与酒“杀了他们…”
阮鲭袖将手平叉于胸前,直身屈膝、微微颔首,像模像样地施了一礼。接着,她步伐缓慢地穿过血海人群,直至走到卓囹面前。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阮鲭袖的面容有点儿不对劲,她神情呆滞,红血丝密布在眼睛周围。
乞闻阩“不、不是,小鱼儿又怎么了!”
乞闻阩悄悄地把卓囹往后拽了拽,以此拉开与阮鲭袖的距离,谁知这一举动犹如打草惊蛇。
阮鲭袖的眼眸闪过一丝红光,抬手就把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狠劲朝着卓囹和乞闻阩二人刺去。
乞闻阩“搞什么啊!”
乞闻阩拉着卓囹就跑,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大喊着,
乞闻阩“杨兄快跑!”
然而杨桎珩却一动不动,因为他知道,阮鲭袖不会攻击他,她亲口说的。
花与酒“呵~你不会以为,她不杀你你就没事了吧?”
抬头望去,花与酒竟悬浮在半空中,而她正悠悠自得地舔着手上的鲜血,脸上洋溢着一种病态的享受。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桎珩,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花与酒“小的们~!谁若能取得他首级,我赏他一具永生之身。”
她咯咯笑着,像个孩童一般。
宾客们停止了撕咬,整个酒楼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在同一刻齐刷刷地聚焦在杨桎珩身上,步履蹒跚地向他靠近。
杨桎珩“母之啊…!”
这可把杨桎珩吓得后背直冒冷汗,他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径直冲向了楼上。
见他跑了,那群宾客也蜂拥而上,有的不小心被乱哄哄的人群踩在了脚下,有的在阶梯上绊了个大马趴,还有的踩着人堆顽强地往上爬。
花与酒悄然落地,冷冷的看了一眼尹姝姀,
花与酒“还不速去。”
闻言,尹姝妹轻轻一拨琴弦,只听“啪”一声脆响,弦断了。她顺势将断弦扯下,绕过脖颈狠狠一勒,紧接着便昏厥倒地。
花与酒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的邪魅笑容,她抬头望向楼上,喃喃道,
花与酒“卓囹,你可别轻易死了呢~那样就不好玩儿了。”
说罢,她前去柜台取了一根银针,又从衣袖里捻出一缕头发。花与酒将这缕头发穿过银针,继而将其缝在了尹姝姀的四肢以及脖颈之处。
准备好一切后,她悠然走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