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挑起幕帐一角,凑过去低声通报,仅留得一方缝隙能窥探帐中景况。
不听话的雨水忽而由发梢跌落,滚过硬朗的额,氤氲了眼眶,惹得人忍不住扇了扇睫毛。水雾朦胧间,刘备窥见一截莹白细腻的颈肉,映着跳跃的火光,浸染上诱人而馥郁的琥珀色光泽。
瞧来着实秀色可餐,香腻诱人。
刘备触电般躲开眼,生怕被其人察觉,又心惊自己怎会有这种亵渎想法,脑内纠结,手也握得更紧了。
不久后,幕中身影徐徐坐起,缓缓撩拨开帷幔一隅,将其系定于床柱之上,随后方才坐定,悠然抬首,凝眸望去。
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的青年壮士卓然立于床榻之前,身姿矫健有力,俊挺如傲然苍松。他身披一袭乌黑光润的衣袍,袍身宽大,自坚实的肩头两端自然垂落,映现出威严的气度,颇有帝王风范。
可这位英勇的帝王发丝滴水,俊脸糊满了雨水脏泥,狼狈又可怜,活像一只无家流浪的孤狼。
孤狼盯着帘内呆愣了一阵,蓦地反应过来,双手环抱,弯下腰行礼,恭敬道:“孔明先生。”
幕中之人即便再高傲无礼,此刻也该承受不住皇帝宗亲的这一拜了。
可谁知他慢悠悠地直起身,旁若无人地穿戴起衣饰。哦,对了,他仅仅着一身纤薄的单衣。
一根棉质的细绑带缠住他纤瘦的腰肢,勾画着端正笔直的脊背,双腿隐藏于衣摆下,仅露出一部分雪白,又叫衣衫掩了。
的确秀色可餐,香腻诱人。
穿戴动作高洁优雅,却有些迟钝。完毕,刘备见其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违和之处在于这人冷淡高雅到头发丝儿,偏偏生了一双魅人的眼睛。瞳孔氤氲迷离,眼尾上挑,更是染了淡淡绯红。
要说可能有那么点发烧的缘故吧,但你问了几十章后的刘备就知道,他的孔明每到情难自禁或情绪激动时,眼尾会红得更加明显。这时候,只要湿漉漉地抚过那块嫣红之地,金贵的泪水就能从眼角流淌出来。
一旁束手的童子见诸葛亮状态不对,急道:“公子请自便,这是先生的老毛病了,我要快些熬药来!”说完便出了舍门,顺便关紧。
发病如醉酒一般的疾病?回去营里定要好生照料。
刘备起身,袖下长袍被动作带着逸动,黑衣摇晃飘荡。眨眼间钳住了“醉酒”的病人,可他不老实地乱晃,刘备才无奈用结实的手臂禁锢住。
动作间,那根束缚发丝的木簪不知滑落何处,使其束缚之物零零散散地飘落,瀑布般洒向雪白的衣衫。
“你…是谁?”
声音沙哑,眼前人面颊红得彻底,呼吸紊乱,好似要喘不上气。几根发丝懒洋洋地耷拉着,他半眯着眼,留一条狭长的缝视人,很难不带轻蔑意味。
刘备低下头看他,反之他也要仰首才能视到刘备全貌。
“在下刘备,字玄德。”
没有回应。
不觉靠近,就能清晰地瞧见根根分明纤长的睫毛,盈着水汽的眼眶,脸颊浮着的晕,红润的唇,甚至是嫩白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刘备感觉到怀里人体温升得越发高,直要蒸熟,烘得他也热了起来。
他连带着白衣的褶皱一手托起人双腿,一手覆上肩头,轻轻地将人抱到床榻上,启唇耳语:
“先生睡了半天,竟还没睡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