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家村在陕西华阴县,离渭州不远,你和史进赶了近十天的路程,在某日晌午,终于到村子……
“哎哟?大郎回来啦?”
闲聚在一起干活的婶婆叔伯都认得史进,一个个跟他打招呼,他这一走就是一年多,说是去东京做官,怎么回来了?
再看他身旁那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身着绿裙素衫,眉眼如画,高挑明艳,哟?这是汴梁来的哪家千金大小姐?怎么到他们这小村庄来了?
几个女人小声议论着,正在家门口做针线活的大婶又上前来套近乎……
史大婶“大郎!”
史进2“史大婶?”
史大婶“你怎么回来啦?不是说在东京做官吗?”
史进2“不做了!俺这次就是特意回村子来的!”
史大婶“哦,那这娘子……这是你在东京娶的媳妇的吧!史家大娘子好漂亮啊!这大郎都娶妻了,小娃儿长大了,也懂事了!”
虎子“这个姐姐真漂亮!大郎哥哥,是天上的仙女下凡给你做娘子了吗?”
史大婶“哎哟,什么姐姐啊,你啊,该叫嫂嫂才对!”
虎子“虎子拜见嫂嫂!”
那些多嘴多舌的婶婆一人一句,一边高声讨论,看你一眼又接一眼,好像盯不够,意犹未尽似的……
你不说话,史进瞧着你,见你的眼神躲闪,耳根子都红了,他心里也没来由,竟泛起了一丝甜意…
史进2“哎,虎子!小孩家家的别胡说!”
史进2“各位婶婆,这位是安姑娘,是俺东京相识的朋友,之前在东京做大夫,现在是俺的客人,特地来庄上做客的!”
几位婆子互相看看,忍俊不禁,根本不信,就算不是夫妻,也绝对不是什么朋友……
你瞧着这些人眼神中的好奇,一时有些暗自后悔换回了女装,她们应该都是史进的左邻右舍,若是今日不解释清楚,将来只会引来更多的闲言碎语……
安浔“各位婶婆,小女子安浔!这厢有礼了……”
史大婶“诶!娘子见外了……”
安浔“安浔以前在东京做大夫,现在是一名的游医!承蒙史公子看的起,我又听说史家村山清水秀,宛如世外桃源,所以才同他一起回来村子里暂住,我会在这里待一些日子,日后各位若是需要帮忙,来寻我便是!当然,这没病没痛的自然是最好!”
听你这么一说,那些婆子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的嘀咕着,没再大声言语,倒是那位史大婶依旧热情……
史大婶“原来是安小娘子啊……瞧我们这些老婆子,净多嘴饶舌的,娘子莫怪……”
安浔“无妨……”
史大婶“日后你有需要帮忙的也来找我这老婆子!都是街坊邻居的,不用见外!”
安浔【点头】“多谢!”
史大婶“大郎,那就你快请这小娘子回府休息吧?跟你赶了些路,这也该累了!”
史进2“好!安姑娘,我们走吧?”
安浔“嗯!”
你二人一路无言,举步往前走去,终于,来到了一家老旧的大宅门前……
史进2“王四,王四!”
宅院大门被人拽开一条缝隙,身着粗布麻衫,戴头巾的小厮露出了一个脑袋往外张望……
王四“主人?”
看清是史进以后,他赶忙将门打开……
王四“主人!主人回来了?”
史进2“王四!好久不见啊!”
那小厮赶忙走上前来,接过了史进手里的行李,史进又转过身,将你的行李拿过去递给了王四……
王四“俺天天打扫这庄子屋院,只盼着主人回家呢!这趟主人可要在家多住些日子啊!”
史进2“这趟回来我不走了!就留下陪你!”
王四“真的吗?”
史进2“我何时骗过你?这位也是来咱们庄上做客的安姑娘!”
安浔【欠身】“安浔有礼了!”
王四“小人不敢,怎受得娘子的大礼!”
史进2“你先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给这位安姑娘落脚,记得打扫干净一些!”
王四“是!小人这就去!”
王四拿着你们的行李转身进院子里去了,史进和你走进大门,他瞧着这曾经热闹非凡的史家院子,如今却变得冷冷清清,阿娘和阿爹走了,师父也走了,他的亲人,如今都不在了……
安浔“怎么了?”
你瞧着史进的脸色不太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事情,有些难过……
史进2“我想起当年就是在这院子里,我不出三招便败给了师父王进,又拜他为师,学得了这枪棒武艺!后来他叫我去投奔林教头,其实我也知道他老人家是想让我替他全了这报国的心,可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辜负了他……”
安浔“怎么会呢?”
安浔“王教头若是泉下有知,他的徒儿学会了武艺能除暴安良,还能伸张正义,他一定欣慰都来不及!只要你走的是条正道,你就没有辜负于他啊……”
你柔声细语安慰着史进,他缓缓抬起头,又冲你笑笑…
史进2“堂堂七尺男儿,却总叫你来安慰我……”
安浔“不单单是安慰,我也是实话实说啊,你就别难过了,这回家了该是好事才对!”
史进2“你来我庄上做客,就该好好招待你!一会我叫王四去买点野味回来,咱们晚上烫壶酒,再小酌几杯!”
安浔“好!”
当晚,史府灯火通明,平日里萧条的宅院今日终于多了几分灵气,三人围桌而坐,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次日
史进昨夜又吃的大醉,歇睡了一夜待他醒来已到午时了,走出院子,却是没看到王四的影子,只看见院里石桌上的饭菜……王四的手艺变的这么好了?史进未曾想,他离开史家庄一年多,这厮倒还把厨艺练起来了?
安浔“你起来了?”
史进转过身一看,你身着素衣衫裙,满头乌发挽成一个发辫,简单的用一根发带固定,屋阳光照在你的脸庞上,可当真是,佳人如玉……
史进3“安姑娘……”
安浔“昨夜说好只小酌几杯,结果你又吃的大醉!没有药材制醒酒汤,我便给你喂了颗解酒药,然后让王大哥扶你回去休息了……”
你一边说,将手里的粥放到了石桌上……
史进3“这些都是你做的啊?”
安浔“我在你这儿借住,你又不肯收房钱,帮着干点活也是应该的!王大哥一早出门了,说是去找给庄上送野味的猎户买些肉来,你酒劲儿刚过,该饮食清淡,中午就委屈一下,随意用一些吧!”
史进3“哪里委屈?你给我做饭,还要多谢安姑娘才是!”
安浔【低笑】“快吃吧!”
史进坐到饭桌前,拿过桌上的馒头就开吃,你也坐下来,端过了面前的碗,默默盛了碗粥放到了他面前……
史进3“安姑娘,一会吃完饭不如我带你到处走走?史家村虽然是个小村庄,但这儿景色宜人,实在是不错!”
安浔“嗯!正好熟悉熟悉环境,这将来出门我也辩得清东南西北!”
史进2“辨不清也无妨!你辩不着方向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语毕,史进笑了笑,又低下头去吃馒头了……
午后的阳光落在麦田地里,微风拂过,你二人走在田梗上,欣赏着周围的风光,刚才一路逛过来,你瞧着这史家村土地里的庄稼都长的既青翠又肥沃,麦田也是大片大片的,可是这儿……
眼前这一望无垠的荒地成了例外,枯黄的杂草覆盖着荒土,毫无生命的迹象,倍感凄凉……
安浔“史公子,这是谁家的地啊?我看庄上民风淳朴,大家也都勤劳耕耘,怎么这里却这般荒凉?”
史进3“这儿,是我家里的地!”
安浔“你家的?”
史进3“我阿爹之前是庄上的庄主,这条田梗的地都是我家的,他在时还有人打理,庄上也有庄客帮忙,可他去世后,府里庄客散了,我又去了东京,日复一日,也没想到这儿竟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再加上自己从小就不务农业,除了练武就是当十里八乡的小混混,仗着家里富庶便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幸亏史太公去世这一年史进还去了东京,不然就这么坐吃山空,家业早让他败的干干净净的……
安浔“那你如今既然回来了,可以重新打理啊?你是家里的一份子,又怎可看着家业就此颓败,无动于衷呢?”
史进3【犹豫】“可……”
史进嘀嘀咕咕,半天没说话,恐怕不情愿……
安浔【担忧】“史进,你的父母不在了,你自己也要生活啊,家里的家业你若不打理,祖宗基业就此败光,你于心何忍啊?”
史进3“俺不是不肯!”
史进没敢看你,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话,你突然想到林娘子曾说史进从小不务农业,所以……
安浔“你不会务农?”
史进3“胡说!我阿爹是庄上的庄主,我家的庄客可是有数百人,俺当然会!”
你看出来了,他这是顾着面子,不想让你瞧不起,所以张口就否认……
安浔“哦,那好啊,这务农刚好我也会,我家里有几亩地都是我打理的!要不我们就把土地翻整一下,再买一些菜种子回来将这片地重新养起来?
史进3“我们?”
史进看着你,半天没说话,你有些疑惑,不是你们,难道你一个人弄?他想的也太美了吧?虽然你没付房钱但是你也不能白给他干活啊?又不雇佣你,凭什么?
安浔“不然你家这么多地,难道想让我一个人干活?”
史进3 “当然不是……我们就一起打理便是!”
安浔【点头】“嗯!”
看来他也不是并无可救药的败家子,还是可教的……
安浔“先回去吧!这不是小事,还得跟王大哥一起商量商量!要做,就要做好!”
当天,你和史进回去就同王四商量,想把史家的土地和麦场重新养起来,可是他家里的地太多了,光靠你们三个人是肯定不行的,恐怕还要雇佣一些村里农户来帮忙一起干活……
说干就干,很快你跟王四就开始四处奔走,雇佣农户、买种子、翻地……庄上的左邻右舍也觉得新奇,史家大郎居然愿意务农了?果然啊,这家里还是得有个女人来管着才行……
转眼,你在史家庄已待了半个多月,闲暇时间就是帮着史进打理他家的地,或者在村里替大家看诊……
这天,史家院子里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等着你看病的,王四在帮忙整理药材,史进盯着你给人号脉,写药方,看的都入神了……
史大婶“大郎!”
史进3“大婶?”
史大婶【低语】“我说,你这是如何认识的小娘子啊,咱们村里这回可捡着宝了!”
史进3“您的腿没事了?”
史大婶“这多年的老毛病,一犯起来疼的我站都站不住,看了多少郎中,还是你家这小娘子厉害,我现在已经好的多了,她还说啊,再过些日子就能痊愈了!”
史进3“是吗?”
史大婶“那是!诶,大郎啊,我看……这娘子不错,你们家那些地,听说最近是她在打理,勤俭持家的,会过日子,你想不想让她过门?大婶去帮你说说?给你保媒!”
史进傻眼了,仿佛被什么打了一样,呆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史进3【愕然】“我……大婶,我和安姑娘是朋友!”
史大婶“什么朋友啊!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嫁给你还不好啊?莫不是你还真想同她拜成兄弟了?”
史进3“这……”
这,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但是他……他要是娶你,你会愿意嫁给他这个不会打理家业,只会败家的二世祖吗?
史进3“罢了!俺自己的事自有打算!您还是别说了,万一吓坏了她……”
史大婶“哎哟,你这男子汉还婆婆妈妈的……哎!”
史大婶给史进说不听,无奈的转身走了,他又抬头去看你,又或许,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翌日
史进4“哼!李吉这厮,左右推辞没有野味,莫不是瞧不起咱们!”
王四“这两次去寻他,他都借口没有野味!最近更是连人影都看不到了,人人都知道他是庄上最有本事的猎户,那么大个少华山,怎么会打不到野味了!主人说的是,这厮分明是狗眼看人低了!”
你正在整理药材,远远就瞧见这主仆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骂得倒是痛快,真不愧是兄弟一样,性子都差不多……
安浔“买不到就算了,我们可以吃牛肉啊?你何必发这么大火呢?气坏了身子才不值当!”
史进4“俺也不想发火,谁让他送来的鸡比那东京酒楼里的都香!”
史进丢下手里的长棒,一屁股坐在你面前的短凳上,他依旧着赤膊,身上的花绣你看的一清二楚……
唉,你都已经习惯了,之前他怕你尴尬,成日都是穿着衣服习武,每次热的满头大汗,这大夏天的,要中暑了可怎么好?后来你主动找他谈了谈,干脆就算当江湖儿女,没这么多讲究了吧……
王四“主人,哪里是那厮的野鸡香啊,该是安姑娘手艺好才是!”
史进转头看向你,你冲王四勾勾了唇,又把视线移开转向史进……
安浔“最近麦场那边已经整修的差不多的,到时候王大哥可以到华阴县去买些鸡鸭兔回来,养在麦场里,只要好生养殖,你天天吃烧鸡都不是问题!”
史进4【眼前一亮】“真的啊!”
安浔【挑眉】“嗯!”
史进4“看来,俺把家里的地交给你都没有后顾之忧了!”
安浔“交给我?然后你又整日刺枪使棒,不务农业,清闲自在了?我还能帮你打理一辈子啊?”
史进4“你愿意那尽管给我打理一辈子就是!”
史进这话有些怪怪的,你停下手里的活,眉头微蹙,抬头看向他……
安浔“史进……所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总有一天,我是要离开的……”
你已经被许给了那浪里白条张顺,同他有婚约,就算他不肯娶你,那你也是他的人……等帮史进整理好农场和麦场的事,他自己能独当一面了以后你必须要离开,一直留在这儿不是长久之计……
史进4“你要走?为何?是我哪里招待不周吗?”
瞧着你的眼神,史进只觉得自己仿佛失了理智,张口就想同你说什么,却瞧见门口有一个人,探头探脑在那里张望……
猎户李吉盯着院里坐在史进身旁的小美人,瞧着这身段,脸蛋,他好似看的骨头都酥麻了,早听说这史大郎从东京带回来的个美人,养在庄上,金屋藏娇!今日一见,果真是尤物……
史进4“李吉!!!!”
看到李吉的身影,史进迅速起身,王四也急忙冲过去,将他拖着扯进了院子里……
史进4“我正要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李吉“大郎……”
史进4“我问你,你以前总卖我庄上一些野味,我也没有欠你的钱,最近我让王四去寻你,你这厮却总不见人影,莫不是怕我没钱给你?”
李吉“不不不!是最近小人实在是打不到野味了!”
史进4“胡说!那么大一座少华山,难道连些野兔野鸡都打不到吗?你这厮还敢骗我!”
李吉“大郎不知道,最近少华山来了一伙强人,有三个头领,分别叫神机军师朱武、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手下有六七百个小喽啰!他们占山为王,不让俺们猎户上山去打猎啊!”
史进4“有这样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安浔“好像是有这回事!前些日子我和王大哥上华阴县买药材,看见了通缉的告示,是说在少华山有三个强人……”
王四“对!而且华阴县已经出了三千贯要悬赏捉拿这三个强人!竟没想到他们还如此胆大妄为……”
史进听完你跟王四的话,思索片刻,望着李吉……
史进4“那倒是俺错怪你了?”
李吉“小人不敢……”
史进4“算了算了!你走吧!以后有野味尽管送来,少不了你银俩!”
李吉“是!是!”
李吉点点头,转身走了,行至大门口时还不舍,又回头偷偷看了一眼站在史进身旁的你……
史进4【嘀咕】“这帮贼人!居然如此嚣张!”
王四 “主人,咱们这儿离少华山这般近,恐怕那三个贼人早晚要盯上俺们村庄啊!”
安浔【点头】“还是要早早告知大家做准备才是!这常言道,有备无患!”
史进4【点头】“说的对,安姑娘,王四,晚上你们准备一些好酒好菜,我想先请大伙都过来商议一下!要是那三个贼人真的敢来!定让他们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