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映雪的话音像是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她忽然想起还没回来的周嬷嬷和那个小丫鬟,心里猛地一沉,仿佛一块巨石坠入深渊。她瞬间明白,这两人怕是已经被窦昭拦住了。父亲本就对自己嫁到窦家心怀不满,要是让他知道这是自己搞的鬼,估计真能狠下心不认自己这个女儿呢。
现在她可不敢对林挽月轻举妄动,毕竟对方可是定国公府的小姐。但转念又想,以前也没听说窦昭医术多么厉害,治就治呗。不过这次邬善出了岔子,可就别怪我了,哼。
见王映雪闭口不言,林挽月微微偏过头,像是一朵在风中轻颤的花,轻声对素心说:“素心,去把屋里的屏风都搬出来围上,放心,她们现在不敢把我怎么样。”
屏风很快围好了,窦昭又一次拿起银针开始施针。林挽月紧张得像是拉满的弓弦,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宋墨快点回来。
这时,窦世枢急匆匆地赶来,眉头皱得像是打了个死结,语气里带着几分威压,像是寒冬里的凛冽北风:“顾小姐,这是窦家的地界,你这么做事,莫不是要逼我将这事呈到陛下面前,问问定国公府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林挽月心里一颤,像是被冰冷的手指拂过,但还是强装镇定,柔声说道:“窦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事要是传出去,对窦府上下女眷的名声也不好听啊。况且寿姑是在救人,医者仁心,陛下英明,想必也会体谅几分。”嘴上虽然强硬,但她心里清楚,王映雪怕王行宜知道,可窦世枢不吃这一套,要是他真要硬来,自己怕是难以应对。
正僵持着,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邬善猛地吐出一口血。窦世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么也顾不上了,大步上前就要把邬善带走。
恰在这时,窦家祖母和窦世英缓步走来,崔老太太神色自若地环视一圈,悠然开口:“哟,这院子里怎么这么热闹?我这才和世英说了会儿话,你们这就闹腾上了?”
窦世英也一脸茫然:“是啊,我们这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王映雪瞅准机会抢先开口,语调里带着几分委屈:“都是窦昭,不准人送邬公子去医馆,非要自己动手医治,这不是胡闹吗?”
“够了。”崔老太太轻轻扫了众人一眼,语气淡然却透着不容置疑,“遥儿啊,回家这几日,可想我这个老婆子了?”
林挽月立刻会意,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温声道:“祖母待遥儿这般好,遥儿自然时时挂念祖母。”
好在这番话为她们争取了些许时间,没过多久,宋墨便带着大夫赶了回来。
大夫蹲下身仔细查看邬善的情况,片刻后长舒一口气,语气郑重道:“肺痛最忌痈肿內溃而不得外泄,多亏小姐及时施针将瘀血逼出,不然的话,邬公子怕是会被活活憋死。”
听到这话,林挽月和窦昭终于松了口气。宋墨伸手将邬善扶起,邬善缓缓睁开眼,神情还有些恍惚,嗓音沙哑地道:“多谢四小姐救命之恩。”
事情了结后,宋墨和林挽月先行离开,护送邬善回府,毕竟他的身子还很虚弱。
马车缓缓前行,林挽月掀开帘子一角,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庞上,柔和的光芒勾勒出她清秀的轮廓。宋墨坐在一旁,静静凝视着她的侧颜。光线透过车厢缝隙落在邬善身上,他只觉得心中一阵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