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药

苏墨因为自己的发言紧张起来，他这话有些冒犯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殷清别认真，他不想闹翻。

索性殷清只是懒懒的抬眸看他一眼，依然是昏昏欲睡的样子，“看你表现。”

这是没当真。

苏墨再一次松了口气，同时也有挫败感带着失望涌上心头。虽是那么想，但苏墨其实还是隐隐希望殷清认真答应下来的。

殷清把空的奶盒丢进垃圾桶，他确实没认真。昨晚就睡了两三个小时现在困的一批，根本没心思细想。

以前……不，不用那么久远，明明两个多月前他一天只睡一个小时甚至不眠不休时都精神的很，怎么现在这么困了？

也许是身体在找补吧，或者那段时间神经太过紧绷。

祖父说的对，他确实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我睡会儿，老师来了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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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徐晓婷终于没给殷清带牛奶和面包了。

她抱着一袋子零食坐在殷清前排，热情分享。

苏墨在殷清旁边很想把人赶走，但是没有理由。

徐晓婷：“清哥你吃巧克力吗？一会儿跑一千五别低血糖。”

殷清照常拒绝，在校服遮挡下用手指骨节碰苏墨胳膊求救。苏墨好像并没收到求救讯号，把一颗糖塞进殷清手里。

殷清指尖夹着那颗糖把它塞进苏墨裤子口袋里，且为防止掉出来贴心的往里怼怼，“不小心”隔着薄薄的布料蹭了两下苏墨大腿。

自作自受的某人这才站起身招呼殷清一起去检录处登记。

现在去登记有点早，谁都不想往那一杵跟个猴似的被围观，干脆去卫生间混一会儿。

苏墨：“人家给你巧克力你逃什么。”

殷清：“还没被人这么追过，我慌啊。”

苏墨：“你在国外那么多年，没人追你？”

殷清回忆了一下曾经追自己的那些人，没有徐晓婷这种纯爱的，直接爬床的多一点……虽然都被拦住门都没进去。

“有。他们太开放了，一言难尽。”

苏墨从校服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痞里痞气的用烟盒挑殷清下巴，缓缓对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吐出口烟，“小少爷，不嫌呛啊？”

殷清拍开他的手拿了一根，用嘴叼着去对火，“谢了，我也抽烟。”

对火的瞬间，苏墨内心开始躁动，大脑疯狂的想要放下所有顾虑直截了当的问他：你是不是几百年前的殷公子？

“……你不怕我把你当目标么？”

殷清轻笑一声，突然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你会吗？”

他好像摘下了单纯无害的面具，露出一丝面具下的恶劣——这是面对苏墨时才会有的破绽。

苏墨很喜欢这种“特殊待遇”。

殷清没有退开，苏墨也不想退，干脆光明正大的观察对方的脸。

不同于普通人黑色偏棕的眼睛，殷清的眼球虹膜是暗金色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现在这双眼睛里满是戏谑，不知是不是苏墨的错觉，他觉得那暗金色好像变了变。

细微的变化一闪而过，来不及捕捉。

几秒后，殷清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直接用手指捻灭剩下的大半根烟扔进垃圾桶里，出去了。

苏墨身上的血腥味比之前重，诱人的气味刺激着神经，加上近距离下能闻见对方血液的味道……再不走，怕是会一口咬在他脖颈上。

还好，灼烧的疼痛把大脑从混沌中拉回来了，外面新鲜的空气也让他清醒了不少。

回去让袁飞准备血袋吧，有段时间没解决过这个问题了。

“手没烫坏？”

殷清心说你能不能再进去抽一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敷衍道：“没事。”

血族的身体素质比人类高很多，伤口恢复速度快，这种烫伤一会儿没了。

麻烦的是苏墨在卫生间里就看见过他手烫伤了，他自己又因为对血液的渴望虹膜瞳孔变色，所以他得时刻维持指尖烫伤、眼睛暗金色的幻象。

……烦，想咬人。

旁边这个妖闻起来好香。

可惜不能咬。

更烦了。

殷清后悔叫苏墨带他走了。

站上跑道的那一刻，他看另一条跑道上的苏墨简直像看引诱自己去把它吞吃入腹的食物。

枪声一响，比赛开始。

苏墨与殷清都想拿第一，两个非人类很快领先其他运动员大半圈。

“**，那俩长得很帅的傻逼是哪个班的？牛逼死了。”

“A班，苏墨和殷清。”

“A班还有这么能跑的？”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观众席的声音并不是很清楚。

“苏墨！殷清！别跑这么快！！省着点力气！！！”

殷清并没有降速，也没有加速超过苏墨。他得把速度维持在正常范围内，太快会引起苏墨怀疑，太慢就输了。

“扣圈了！”

殷清跑在最里圈，苏墨很嚣张的以同样稳定的速度跑在他右侧。其他对手一个一个被超越，第三名是普通班的学生，看见第一第二领先自己一圈人都傻了，认出来他俩是A班的人更傻了。

直到最后冲刺，两个人跟复制粘贴的一样一齐冲过终点线。

胜负欲作祟，殷清很想把苏墨超过去，不过他还是没这么做。

苏墨从终点负责后勤的人手里接过水和纸巾，转头发现殷清也没出什么汗，“呦，素质挺好，脸不红气不喘的。”

殷清接住他扔过来的水，“你跑挺快。”

苏墨似乎又往殷清手上扫了一眼，“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水等一会儿再喝。”

“我去陪项木。”

他俩是跑完了，体委还可怜巴巴的吊在后面呢。

殷清这次速度慢了不少，他跟苏墨跑的时候落了第三名一圈半，现在项木被第三名落了大半圈。

“调整呼吸，跟着我。”

“往前冲，我在终点等你。”

项木眼睛一闭，用尽全身力气做最后冲刺。终点处，殷清接住要往地上倒的项木，半扶半抱的让他站住。

“Good.”

回到A班的位置，苏墨也回来了。

“咱们班的三个大功臣回来了。”高海涛给几个运动员一人发了一条士力架，很是欣慰。

“恭喜墨爷清哥并列第一！”

项木领头朝着两人鼓掌，被颜冬一巴掌拍在后脑勺：“给你自己也鼓鼓掌，能坚持下来就很好。”

等到没人注意，苏墨从衣兜里掏出管药膏，示意殷清把手伸出来。

殷清：“你刚才说有事，就是去买药啊？”

苏墨：“手这么好看，留疤多可惜。”

殷清歪着头看他给自己涂药，微凉的药膏经过他的手涂抹在自己指尖那一小片已经长好的皮肤。苏墨手指虚虚的握着他手腕，凸起的骨节不小心沾上点乳白色的药膏，下一秒就被擦去。

涂完药苏墨才发现殷清在看他，于是他用十指相扣的姿势把药膏塞进殷清手里，笑眯了眼。

周围的同学大多在看比赛，人声喧闹，时不时掀起一阵欢呼。他们两个却在A班后排的角落里短暂的牵了个手。

这样的小动作，未免暧昧了点。

殷清挑眉道了句谢谢，撤回手的时候在苏墨手心挠了两下，很轻，也很快。

他还是把苏墨当做那个任自己胡闹的哥哥，撩拨的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