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最后一站

杨过跟着柳逸下了华山，不一日到达一处荒野之地。放眼望去，尽是枯树败草，众野马纵驰荒原。这时忽听得一声长嘶，他转过身去，见一匹黄毛瘦马奔将过来，那癞皮瘦马停到他身前，在他身上挨挨擦擦，甚是亲热。

杨过见那马对他很是亲昵，又见它这般苦楚，胸口一酸，泪水几乎欲夺目而出，道：“马啊马啊，想必你受了不少苦。今日你我一见如故，你以后便随便跟着我吧。”

柳逸盯着一人一马，心道：“没想到这马竟然记得，果然，时间不多了……”他走上前去，抚摸那马的头，黄马蹭了蹭他，柳逸忙闪到一边。杨过笑道：“这匹马甚有灵性，倒很亲人。”柳逸开口道：“你怎么知它是亲人而不是亲你？好了，不谈这个了，先到镇上换身衣衫吧。”

两人走到市镇，柳逸给杨过买了身衣裳。杨过将衣衫套在外面，不愿扔了那身早已破烂不堪的衫子，只因为这身衣衫是小龙女缝制的。杨过又买些料豆麦子喂马吃了个饱，牵着缰绳跟在柳逸身后。二人去了一家小馆吃饭，店家见到柳逸，十分恭敬，给上了满桌的席，杨过以前从未见过的珍馐美味皆有，闻到香味，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道：“也不知姑姑是否安好，是否有柳逸这般待遇？”这满桌的饭菜二人自然吃不完，索性还有小四和那匹瘦马。吃过饭后，杨过见黄马精神了很多，心中为它欢喜，伸手摸了摸黄马的头，黄马便又在他身上轻蹭，惹得他笑了出来。

这几日途中柳逸并不多理杨过，杨过向他打听小龙女的消息他皆闭口不谈，惹得他闷闷不乐，一路上他只能以调马为乐，好在心情舒畅了不少。但想起小龙女不知身在何处，何日再得和她相会，却又百转肠回，相思缠心。

一路上柳逸有小四照顾，杨过只能自己解决温饱问题。这日夜晚，他烤着刚打的鹿，借着火光掩映，看柳逸脸色，心想：“我姑姑此刻不知身在何处？若是姑姑在这里，我烤鹿腿给她吃，岂不是好？”心下寻思，呆呆的凝望着柳逸，只觉眼前之人就是小龙女，竟看痴了。柳逸敲了他脑袋才回过神来，他将烤好的肉递给柳逸，柳逸盯了一会，摇头拒绝。杨过见状，心中不由得失落，心道：“要是姑姑在的话，我才不分你烤肉呢。”

一连几日杨过就跟着柳逸身后，他心中想着小龙女，见柳逸一连几日都在偏僻小路走，却没见到半点小龙女的踪影，心中很是不高兴。这日，他听到远处传来的呼救声，于是拨开灌丛，上前去查看。只见两个粗壮的汉子抓着一身着新娘服饰的女子，杨过不由得激动了侠义心肠，他拾起几枚石子，将小石子一枚枚掷出，那两个大汉被石子击中穴道，发出惊呼，便倒在地上。

那女子见自己脱险，连忙上前谢过杨过。杨过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姑娘这是？”那女子还未答话，地上的一个大汉便先嚷嚷道：“这贱妇婚前私通苟合，被发现还不愿下嫁，当真……”杨过冷下脸来，上前点住他哑穴，让他不能说话，另一个大汉见杨过如此本领也不敢发作了。

杨过转过身来，见那女子清秀的脸上挂着泪珠，楚楚可怜。他轻声道：“姑娘莫怕，我已将他们制住。还请将委屈道出。”那女子用衣袖擦干眼泪，道：“小女子名叫白清，此事还得从前几日说起。那日，我昏昏沉沉睡下了，等醒来才发现自己……竟被人污了……我当即便大叫，那人听见了，便打了我一巴掌，说我装模作样，收了他财宝却如此。后来我才知，原是我那父母暗地收下了，给我下了药……我本想一死了之，却被绑着进了花轿，他们都说我与那贼子两情相悦，却暗中私通，不尊妇道，但嫁于他这事便过去，可我哪是呢？于是我在他们趁其不备时逃出来了，也多亏恩公相救，否则便……”说完又哽咽起来，掩面而泣。

杨过大怒，忙安慰那女子，想着要为这女子讨回公道。却听一道声音说：“你要如何去讨回公道？将那些人教训一番，等过后让他们再来报复她？还是给她些银两让她离开这，被歹徒碰见杀害？”杨过愣住，随即道：“可这姑娘并无过错，为何要受到这般对待？”

柳逸冷笑道：“是，她确实没有过错。可她失了清白就是错，接受了那人强暴便是错，被他们认定就是她的错。到最后，她错没错已经不重要了。”杨过叫道：“难道便如此了？”柳逸淡然道：“也许罢。”

那女子听到柳逸杨过的话，凄然道：“多谢恩公为小女子不平。小女子无以为报，来世再报您的大恩。”便朝一簇大树撞去。杨过奔上前去查看，见女子头上鲜血淋漓，去探向她鼻下，却无呼吸了。

杨过刚才柳逸拉住，这才没拉住那女子。他扭头看向柳逸，喊道：“你刚才为何要拉着我！”喊完便愣住了，随即伤心起来。只听柳逸道：“就算她现在不死，往后也会死的。现在一死，倒不用再受折磨了。”

杨过听到柳逸的话沉默了，却也生不出气来了，只道：“咱们将她埋了罢。”柳逸拉起杨过到一旁，那女子周身便燃起火焰。杨过想上前救出女子尸首，却被柳逸拉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尸身在火中燃烧。

柳逸说道：“就让她化为灰烬，随风飘散罢。”杨过泪水再也忍不住，奔涌而出。柳逸拉着杨过便走，杨过扭头望向那处。见大火熊熊燃烧，不久火熄灭，地上开出翠绿嫩芽，开花了。那花洁白无瑕，在风中绽放。

又过了一多月，二人来到一处山林中，柳逸走到一条极窄溪水处，杨过定睛一瞧，溪水入口处有一大丛树木遮住，若非不仔细查看，真不知这深谷之中居然别有洞天。杨过心道：“难道姑姑就在里面？是了，姑姑喜爱清静，一定是这样！”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小龙女，当即喜笑颜开。

柳逸变出一小舟，跳了上去坐下，杨过也跳了上去，抓起船桨，奋力向树丛中划，很快便划到了溪洞山石中，划了一阵，但见两边山峰壁立，抬头望天，只余一线，杨过猛深吸一口气，只觉心情说不出得舒畅，更加觉得小龙女定在此处。于是又划出三四里，溪心忽有九块大石迎面耸立，犹如屏风一般，挡住了来船去路。

杨过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贴于舟中，操纵着小舟飞过大石，此时他已有些劳意，便慢慢划到小溪尽头，停靠在岸边同柳逸下舟登陆。柳逸沿小径向深谷中行去，杨过紧紧跟上。行不多时，到了山峰顶上一处平旷之地，杨过瞧见远处的石屋，当即奔上去敲门。

石屋门缓缓打开，出来四人，均着绿衫，四人躬身行礼，右首一人道：“贵客远来，谷主特此命我等来迎接。”柳逸点头，一人恭恭敬敬道：“二位请进。”四人领着他们进了石屋，又入厨端饭取菜，四大盆菜，里面各盛着青菜、豆腐萝卜、豆芽、冬菇，竟没一样荤腥。其中一个绿衫人道：“我们谷中摒绝荤腥，须请二位大人原谅。请用饭罢。”

［诡域《绝情幽谷》开启］

［为寻小龙女，你一路跟着柳逸到了一处深谷，这深谷中似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请遵守以下规则。］

［1.谷中只有素食，无任何荤腥，不要沾上荤腥味。］

［2.见到红花树上有刺不要去碰。］

［3.见到盛开的红花不要摘，这对谷中的人有很大意义。］

［4.遇到奇怪的人要当心。］

［5.谷主是个温柔的人，有什么不懂的事可以询问对方。］

［6.身为贵客，若有事可找绿衫人解决。］

［7.谷中近日有顽童出没，可以同他玩闹。］

［8.谷中有悬崖峭壁，不要到危险处游荡。］

［9.天空出现异象是正常现象。］

［旅途愉快，这是最后一站。］

杨过怔住，他听出最后并非是柳逸的声音，而是脑海中的声音，他不由诧异，心想“最后一站”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