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比武斗争

不过才一会的时间，欧阳锋和洪七公又斗了起来，只见两人皆拿着一根树枝作武器比斗。杨过眼皮不由跳了几下，但见杖去灵蛇盘舞，棒来神龙夭矫，或似长虹经天，或若流星追月，只把他瞧得惊心动魄，如醉如痴，一时间也没有上前相劝。

二人一直斗到傍晚，此时小四早为柳逸搭起了幄帐。杨过见他二人斗得激烈，害怕再斗下去或有失闪，大声呼喝，劝二人罢斗。但洪七公与欧阳锋斗得兴起，那肯停手？他想到洪七公爱美食，心中一动，随即便闻到了火腿的香味。他朝着香味看去，见小四正在切火腿。

洪七公自然也闻到了香气，立马叫道：“臭蛤蟆，不跟你打啦，咱们吃东西要紧。”奔到小四身旁，抓起几片火腿便吃，小四登时睁大眼睛瞪着他，洪七公视若无睹，只是含糊着连声称赞，又伸手去拿，小四自然出手阻止，只听洪七公笑道：“乖孙，别那么小气嘛。”小四脸色阴沉下来，正欲出手，却被柳逸拦下。

柳逸笑道：“你倒是不客气。”洪七公笑了笑。欧阳锋跟着赶到，举着树枝便要往他头顶劈下。洪七公却不避让，拿起几片火腿往他抛去，叫道：“吃吧！”欧阳锋一呆，顺手接过便吃，浑忘了适才的恶斗。杨过见状，松了口气。

吃过后，当晚三人就在附近岩洞中睡觉，毕竟他们没有幄帐，只能去山洞中凑合一晚。次日一早，洪七公与欧阳锋又斗了起来，杨过叹了口气，不知有何好斗的，于是坐到柳逸身旁观战。二人斗得昏天黑地，就这样又斗了四日，都已疲惫不堪，但谁也不肯服输。

杨过心中暗急，心想：“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斗了。”这时柳逸出声道：“我说你们，斗来斗去的，我已经看腻了，就不能搞点新花样吗？”欧阳锋与洪七公停了下来，看向柳逸。只听柳逸道：“你们二人内力不相上下，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嘛，武术招数谁厉害这就不知了。”说完露出笑容看向他二人。

欧阳锋听到一呆，说道：“你说得对，不过这老叫化的招数肯定比不上我。”洪七公摇道：“未必，未必，倘若我使出丐帮镇帮之宝的打狗棒法来，就算棒上没半分内力，你也拆解不了。咱们不决生死，只拆招数，谁输谁赢都不打紧。”欧阳锋一凛道：“好，不使内力，只拆招数！”

见二人又要比斗，杨过头疼起来，心想果然不能靠柳逸，这时脸上一凉，被搬到一边，见柳逸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只听他道：“好过儿，这两位老者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你就帮他们使出招数来吧。”杨过听他温温柔柔的声音，只觉晕晕沉沉，下意识便点头了。

洪七公拉过杨过，要将一套武功传给杨过，杨过自然拒绝了，只因他听说此武功只传丐帮帮主。洪七公见状，向杨过解释，但杨过还是不肯学，于是激欧阳锋不如自己，杨过怕他败给自己才不肯摆式子。欧阳锋听了大怒，道：“孩儿，我还有好些神奇武功未曾使用，怕他怎地？快摆出来我瞧。”洪七公招呼杨过过来，他很是无奈，走到洪七公身旁在他指导下学武。

就这样，二人以杨过演示各自的招数来拆解对方的招数。这日傍晚，洪七公将第三十六路棒法“天下无狗”的第六变说了，欧阳锋瞧见，自是难有对策。当晚他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夜。

次晨杨过尚未起身，忽听得欧阳锋大叫：“有了，有了。孩儿，你便以这杖法破他。”叫声又兴奋，又紧迫。杨过听他呼声有异，心中一跳，向他瞧去，不禁大吃一惊，见他一夜之间竟然须眉尽白，似乎忽然老了十多岁。杨过正要说什么，但欧阳锋相催，只得照做。

洪七公一见，脸色大变，随即大声叫好。欧阳锋道：“我想了这么久，方能还招，终究是打狗棒法了得！”突然大叫一声，奋力出掌。洪七公还掌相迎，二人进入比拼内力之境。杨过见二人两人比内力，很是担心，却又不敢上前，这时听两人哈哈大笑，都道：“好，好，好！不用比拼了。”

洪七公一跃而起，大叫：“老毒物，欧阳锋！咱俩殊途同归，最后变成‘哥俩好’啦！”说着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欧阳锋。杨过大惊，但见洪七公对义父并无攻击，安心下来。欧阳锋已然神衰力竭，突然间回光返照，心中斗然如一片明镜，数十年来往事历历在目，尽数如在目前，也即哈哈大笑。两个白发老头抱在一起，纵声大笑。笑了一会，声音越来越低，突然间笑声顿歇，两人一动也不动了。

杨过大惊，连叫：“爸爸，老前辈！”竟无一人答应。他伸手去拉洪七公的手臂，一拉而倒，竟已死去。杨过惊骇不已，俯身看欧阳锋时，竟也已没了气息。他下意识得看向柳逸，叫道：“柳逸！”

柳逸走上前，在二人脑门上皆拍一下，两人本惨白的脸色竟然红润起来。二人“唰”得一下便睁开眼睛，这突然的一下把杨过吓了一跳，但随即大喜，叫道：“爸爸！老前辈！”扑到欧阳锋身上。

欧阳锋大笑，摸了摸杨过的头，道：“好孩儿，好孩儿。”随即起身，杨过也跟着起身。见欧阳锋神志清醒，全然不似之前疯疯癫癫的样子，杨过喜道：“爸爸，你好了？”欧阳锋仔细瞧着杨过的面容，点头“嗯”了一声。

杨过见义父看着自己，问道：“爸爸，怎么了？”欧阳锋摇头道：“没什么，已经过去了。”杨过疑道：“什么过去了？”欧阳锋不理，只是对洪七公道：“洪七公，咱俩现在也是哥俩了。我孩儿就是你孩儿啦！”他命杨过给洪七公磕了三个头，杨过照做，一来是义父的话，二来他本就对豪爽的洪七公敬佩，且他又授了自己武功，于情于理自己理当向他磕头。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你这是想干甚么？好小子，快快请起。既然你老子都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扶起杨过。欧阳锋哼了一声，道：“洪七公，你难道不给点好处就认下了？”洪七公听到大笑，道：“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你现在倒是不枉人父一场。不过，打狗棍我是不能全然授于他的，帮中规定只能传给帮主。不过，这孩子可以去争一争帮主之位。”

欧阳锋冷笑道：“哼，你那破烂帮也配我儿子？”洪七公正要反驳，柳逸开口了：“丐帮的帮主之位啊，好像确实不太公平。”洪七公道：“这可不能胡说，我丐帮向来公平公正！”柳逸玩味看了他一眼，长长“哦”了一声。洪七公瞧见柳逸的样子，噎着说不出话了。

欧阳锋见洪七公的窘迫模样，不禁仰天大笑。洪七公道：“你笑什么？”欧阳锋不理，只是大笑。柳逸拍了两下手掌，出声道：“好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你们也该回到自己该待得地方了！”二人皆叫道：“等等！我还要和我孩儿说话！”欧阳锋冷道：“你不教我孩儿武功哪来得脸叫他的！”洪七公笑道：“他给我磕头，我认下他了，我叫我儿子怎么了？再者说了，咱俩都是好哥俩了！”

柳逸道：“你们好磨叽。”说罢衣袖扬起，二人便消失不见，只听得到：“还请您照料好他！”二人消失得太快，杨过一惊，问道：“你把他们弄哪去了？”柳逸道：“自然是他们该去的地方，这里可养不动他们了。放心，你也很快了……”说罢凑近杨过，对他笑了笑。

杨过心中疑惑，开口询问，但柳逸什么也不说，于是又问道：“柳逸，你知道我姑姑在哪里吗？”说到小龙女，他胸中顿时充满力气，渴望的看着柳逸，期望他能带自己去找小龙女。柳逸笑道：“想找小龙女？”杨过用力点点头，柳逸伸手杨过头上抚摸几下，落手轻柔，像是抚摸小猫小狗的头一般。

柳逸转身便走，只听他淡淡的声音传来：“走了，快跟上。”杨过奔至柳逸身旁，牵上他的手，就如牵上小龙女的手一般，柳逸一反常态，竟没责骂他。牵了一会，才想到自己做了这等蠢事，忙松开手，只听柳逸低笑，也不知在笑他刚才的举止甚傻还是其他什么。于是就这样上路去寻小龙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