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晟津一上楼，廖芜媛就帮他脱掉了黑夹克。
黑夹克先是被她放在了衣帽架上，而他再次抱住了她。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她知道他想抱着她，那就抱着吧。
有一种感觉，叫分离。
她的脑海里是这么想的。
马蹄莲听到声音走上前，正抬起头看他，嗷呜嗷呜叫了好几声。
他蹲下身抚摸着小猫，顺带摸了摸它的头，但另外一只手没有离开廖芜媛的腰间。
“你去洗个澡，我去帮你把衣服洗一洗。”
“那我……”
廖芜媛笑着说：“你的包还没拿走，有你备用衣服的。”
余晟津走进书房的洗手间，发现毛巾依旧还在那个地方。
不仅毛巾，牙刷牙膏的位置都没有变。
他走进洗手间，关起门洗澡。
不一会儿，他洗手间的门被敲开了。
通过挡水玻璃门，他看到了廖芜媛身穿睡裙的样子。
她披散着一头亮而软的黑发，又是穿着那一条白色长袖睡裙。
手里还多了一件白色短袖和两条黑色短裤。
她把手里的衣物放好在凳子上，开始蹲在地上给他捡脏衣服。
而他慢慢地把水龙头关掉，从淋浴间走了出来。
廖芜媛抬起眼看他，他全身赤条，几块肌肉很明显，有些地方还在不由地乱动。
乱动的地方，无疑就是自己的胸前，还有自己的身下。
“小媛。”
“嗯？”
“你真好。”
他一把抱住她，湿透的身子很快把她的睡裙浸湿。
“我……真的好吗？”
“好。”
“有多好？”
“好……好到我想对你一辈子好。”
廖芜媛踮脚拥抱他，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累了？”
他点点头，只是用舌头简单地润了润嘴唇。
他很想吻她。
但他怕她辛苦，便没有选择做。
她拿着毛巾架上的毛巾给他身体裹住：“天冷，记得穿衣服。”
余晟津侧身吻她，这一次他吻住了她的唇角。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松开自己的唇。
廖芜媛主动退后，低垂着眉眼：“换上吧。”
余晟津改为抱着她的腰，朝着她的脖子一路吻到胸口。
她闭着眼感受着这份温度，喘着问他：“你明天几点上班？”
“八点。”
“那你几点起床？”
“六点半。”
“嗯，知道了。”
廖芜媛慢慢松开他，接着说：“赶紧穿衣服，然后去床上等我。”
她把毛巾放在胳膊上，朝着他的额头亲了亲。
廖芜媛来到阳台，用了最快洗衣服的模式把余晟津的衣服裤子一堆扔了进去。趁着等待半小时的时候，她又在客厅里一个人简单地看了会儿电视。她把电视声音调的很小，余晟津朝着她走来，静静地陪着她一起看电视。
廖芜媛放下遥控器，抬头看着余晟津说：“你怎么不去床上等我？”
余晟津坐在她旁边，用手抱她：“因为我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廖芜媛用左手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脸：“那你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余晟津看到她拿着一瓶面霜走来了。
她上次给自己擦已经是好久好久了。
为此他自己也买了一瓶，但他总忘记擦。
“闭眼。”
余晟津乖乖闭眼。
不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的脸有些许凉意。
她的手很温柔，一点一点帮着他擦脸，一边还说：“你妈妈让我跟你说，你必须时时刻刻要记得擦脸，不然以后这张帅脸毁容了得。”
余晟津抓住她的双手手腕，睁开眼：“怎么会呢？”
廖芜媛的眼睛在灯下很温柔：“我觉得会。”
廖芜媛凑着身吻他的脸，一脸惬意和满足。
她双手抱住他的脖颈，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他搂在怀里。
她望着他，他搂着她，她发现他的眼神跟以往不一样了。
眼睛布满红血丝，眼皮很重，但他在坚持让自己继续看着她。
“你今天累了对吧。”
“嗯。”
“那你去休息。”
“不，我在这陪你。”
“去床上等我，我怕冷，你给我暖床嘛。”
廖芜媛难得撒娇，但他没有马上走，而是把头靠在她的胸前，让她轻轻地抚摸。
她一只手张开抬着他的下巴：“是不是犯罪嫌疑人不伏法？”
他摇摇头：“没事，我真的只是累了。”
欲言又止的真相就在嘴边，可他说不出口。
真相往往就是如此，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诉说。
他想起妈妈的话，既然想她，那就去看她。
一想到这，余晟津抱着她更紧了。
他们真的像两条可怜的小苦瓜，孤独地挂在同一根藤上，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廖芜媛就任凭他抱着，直到洗衣机结束的声音响起。
“你去床上等我，快听话。”
“嗯。”
“你都这么累了，今晚就什么也不要想，就在我这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给你做早饭。”
“你真的可以做早饭？”余晟津捏了捏她的鼻子，“我不信。”
廖芜媛从他身上跳了下来：“爱信不信。”
余晟津从沙发上起来，帮她把电视机关了之后就回了房间。
衣物烘干之后已经是午夜了。
廖芜媛仔细地把这些衣物叠好，起身走回了房间。
房间门没关，床头灯也没关，而余晟津已经盖着被子在里面的位置脸朝外睡着了。
他看着是真的很累，睡得很安稳，就连廖芜媛入了被子里也不知道。
廖芜媛调了一个六点的闹钟，接着关灯抱住余晟津睡了下去。
那一晚，他们俩都做了梦。
他梦到了一场看不清的枪击，她梦到了有人背对自己就地挖土。
枪击在什么地方他不知道。
挖土在挖什么她也不知道。
梦境很真实，但却掺杂着一股虚假。
在后半夜，他们彼此的手牢牢握紧，直到天亮也没有松开。
………
六点半，余晟津准时起床。
他闭着眼一摸，发现廖芜媛并不在，身旁也只有一堆软乎乎的东西。
睁开眼一看，却是自己昨天穿过的衣物。
不仅被叠好而且整整齐齐。
衣物上有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余晟津看到了自己的包也在旁边。
他换好衣物，看到了厨房有个好看的倩影。
她系着一条围裙，里面还是那条睡裙。
不过她的头发扎成了马尾辫，上面的发圈是荧光绿色的。
此时的她，正在背对着自己做早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道倩影在他心里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衬托着厨房的灯显得格外温暖。
余晟津洗漱好出来，刚好廖芜媛端着早餐走进餐厅。
“我就说我能起来吧。”
廖芜媛放下手里的早餐，朝着余晟津挑眉。
余晟津笑着说：“你怎么不多睡一下？”
廖芜媛摇摇头：“没事，想着你昨天太累，就想跟你一起分担。”
余晟津走上前帮她脱掉围裙：“不用，男人的事男人来做。”
廖芜媛示意他：“洗漱好就去吃早餐吧，我第一次独立做给你，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余晟津努努嘴：“挺好的，看来我这个师父还挺有本事。”
余晟津看了一眼早餐，看样子还挺丰富的。
三片烤面包、一碗阳春面和一杯牛奶。
烤面包上涂满了花生酱，阳春面上还有一个很好看的煎鸡蛋，煎鸡蛋就像挂在天上的太阳一样。
他坐在餐桌前，用筷子吃了一口煎鸡蛋。
廖芜媛坐在主位正在用双手撑着下巴看他，询问他：“好吃吗？”
余晟津三下两下吃完了面，不忘抬起眼回应她：“嗯，好吃，阳春面很香，鸡蛋也很脆。”
廖芜媛把装面包的盘子推上前：“来，吃点面包。”
余晟津问：“怎么涂花生酱了？”
廖芜媛说：“花生酱管饱。”
余晟津吃到第二片烤面包的时候，才发现廖芜媛没有吃。
“你怎么不吃？”
廖芜媛摇摇头：“你吃。”
“吃点吧。”
“不用了，我不饿。”
“要我喂你吗？”
“真不用了，你先吃吧。”
余晟津看了看表，现在是七点十分。
余晟津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看着眼前的廖芜媛。
他发现好像从认识她开始，她的脸就一直很白。
而她今天的模样，是格外的苍白。
吃完早餐，余晟津准备把碗盘拿去洗。
廖芜媛用淡淡的眉眼示意他：“别洗了，你去上班吧。”
她帮着他抱着登山包，带着他来到玄关。
余晟津从衣帽架上取下夹克穿好，接着又把包背了起来。
廖芜媛帮他整理着夹克领，还帮他抚顺着一旁袖子的灰尘，她很仔细也很小心，就真的很像警察家庭里的家属。
平凡而伟大。
她踮起脚抬头捧着他的脸颊，顺带轻轻地吻着他的唇角。
“我送你。”
“不用了。”
廖芜媛摸索着鞋柜上的钥匙，自己又拿着衣帽架的黑色羽绒服套在身上，一边挽着他的手再把那句话复述了一次：“我送你。”
她很坚持自己的原则，他也只好顺了她的意。
整个小区里大家都沉浸在新年的气氛里，所以周围一切都很安静。
他们按了电梯入了车库，整个下去的过程里没有第三个人上过电梯。
车库很冷，也很安静。
不比余晟津，廖芜媛穿的很少。
廖芜媛看着他的车停在了自己的车位，她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外面冷，你先回去吧。”
余晟津打开后排车门，把登山包放了进去。
廖芜媛双手抱得很紧看着他，像在自我取暖，又像在自我保护。
“我送你。”
虽然是第三次说出这句话，但廖芜媛的语气像是前两次都高了一些。
空荡荡的车库里，隐隐地还能听出回响。
“你怎么送我？难道你要陪我去上班？”
他很想冲她笑一笑，但他因为那个案子他笑不出来。
“你别管我，赶紧去吧，别迟到了。”
余晟津把皮夹克脱下放到副驾驶座，把车门关好，系好安全带，顺带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廖芜媛。
廖芜媛看着他开车离开车位后，她也转身离开了。
她站在电梯前，正在低着头考虑什么时候得去做个身体检查。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身后袭来。
她感觉到他回来了。
因为此时的他正在牢牢地在身后抱住了她。
“小媛。”
“嗯？”
“要好好的。”
他的鼻息和热气喷在她的脸上，让她不由地颤抖起来。
廖芜媛转过身，看着余晟津认真的神情。
从余晟津的眼神里，她看得出他很担心她。
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握紧她的手，把她握得很疼。
她疼得不敢出声，只敢点头答应。
“嗯。”
“不要说嗯，要说知道了。”
“知道了。”
他伸出左手摸她的脸，她的脸干干的，不带一点滑。
手背还有一丝她头发的感触，不禁让人又爱又怜。
“答应我，好好的。”
她用手掌紧紧贴着他的手背：“为了你，我会好好的。”
余晟津严肃地说道：“不要为了我，为了你自己。”
廖芜媛颔首：“那你也要为了你自己，好好的。”
最后，他们彼此抱在了一起。
这一天，余晟津很想亲吻她的嘴唇。
但他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很快就松开了她。
他并非嫌弃她，而是觉得命运实在不公。
凭什么让她独自承受，又凭什么让他得知真相。
他深知她恨这些，但又不能去代替她承受。
他心想，她总会知道的。
余晟津就这样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爱。
他坐在车里目送她去电梯，她又飞快地跑过来找他。
像依依不舍，又像留连忘返，更像难舍难分。
她敲了敲车窗，用手示意他把车窗摇下来。
余晟津把车窗摇下来，柔声问她：“余太太，还有什么事？”
廖芜媛的眼神看着后座的包，她用力地指了指：“包里我给你带了东西，你回去记得看哦。”
说完，她俏皮如同一个青春期的小姑娘一样跑走了。
余晟津目送着她入了电梯，还能隐隐看到她朝着自己挥手说再见。
天慢慢亮了，红彤彤的太阳光照在了他的车前。
余晟津终于露出了笑意。
但他的内心里，始终还是有一块疙瘩。
这场爱情到底还可以延续多久，他并不知道。
他心情此时一团糟，但内心也有个的声音在默默指引他。
【有生之年里，尽力多对她好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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