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收拾好，夜更深了。
廖芜媛望了望挂钟，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五了。
她来到阳台，想打电话给贺泉拒绝这件事。
然而电话那一头还是那句熟悉的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廖芜媛内心有些焦灼，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望着客厅里的余晟津，她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
可如今，她却不知道如何做出选择。
亲情、爱情、友情。
这三种情感的那些人对她都太好了。
但凡有一方对她不好，她都能正确做出排列和选择。
她打开烘干机拿出床上四件套，朝着屋里面走。
余晟津跟在她后面，顺带把门关上。
“来，我帮你。”
廖芜媛摇摇头：“不用了，我来吧。”
余晟津见她心情淡淡，就只能让她自己暂时先弄着。
廖芜媛给他递来两个枕头：“你帮我套吧，好吗？“
余晟津抱了抱她：“明天我带你去走走吧。”
“嗯。”
“是不是累了？”
“嗯。”
“累了就我来换吧。”
他们彼此交换，廖芜媛坐在书桌前换枕头套。
不得不说，余晟津换被套和床单确实很快。才没多一会儿功夫，余晟津已经把床单和被套换好，而廖芜媛还在有意识地无意识地换枕头套。
【咚、咚、咚……】
十二点了。
零点了。
廖芜媛看着余晟津，怔怔地发呆。
“该睡了。”
余晟津的声音很平静，静得如同湖水一般。
“几点了？”
“十二点了。”
廖芜媛舒出一口气：“十二点了？”
“嗯，十二点了。”
她内心暗道：【终于十二点了！】
她的手机依旧没响，望着余晟津，她只想把他占有。
她打开床头柜，把吹风机递给他：“我想你帮我。”
她难得撒娇，他难得允诺。
余晟津简单地吹了几下她的头发就干了。
廖芜媛照旧被暖风热的睡着，余晟津低头亲了她脸颊，把她抱紧入睡。
…………
一场梦，一场雨。
雷声轰隆隆，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啊！”
廖芜媛被这一声惊雷吓醒。
余晟津打开门，发现她缩在床里瑟瑟发抖。
“没事吧？”
“没……没事。”
小猫朝着她嗷呜叫了一声，它轻轻地踏在床单上，来到廖芜媛的身边。
闪电和雷鸣还在先后进行着，廖芜媛把头埋入被子里抱着小猫，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
隔着被子，她能感觉有个力量在牢牢抱住她和小猫咪。
小猫嗷呜叫了叫，廖芜媛满头大汗看着小猫：“马蹄莲，是不是吓到你了？”
“嗷呜。”
“我很怕打雷。”
“嗷呜。”
“你吃饭了吗？”
“嗷呜。”
“我抱你下去吧，好吗？”
“嗷呜。”
廖芜媛抱着小猫穿上拖鞋，看着眼前的余晟津。
小猫很有眼力见儿地从她身上跳下，余晟津低头看着她，发现她满脸都是汗。苍白的一张脸全程不敢看他，反而是他的衣角被她紧紧攥住，像是还没有缓过来。
又是一声闷雷。
廖芜媛直接抱紧余晟津。
“别怕，只是下雷阵雨了。”
“打雷……为什么冬天还会有雷阵雨？”
“这几天好像都是这样。”
“你陪我。”
“好好好，我陪你。”
他抱着她入床，而且没有松开。
她把脸埋入他的腹肌，一直搂得很紧。
他给她背后盖着被，一边小心地拍打她。
“月亮走，月亮走，他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好朋友，大家一起慢慢走。慢慢走，一走走到百花洲。百花洲，风儿不动水不流，风不动，水不流，好朋友就像在水中游。”
廖芜媛抬起头，看着他给自己哼着童谣。
他嘴巴一张一合，还带着一些节奏感。
廖芜媛已经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没有听过童谣了。
她的头枕在余晟津的大腿上，左手伸出想摸他的脸。
余晟津感应到，朝着她微微低了头。
“还怕么？”
余晟津的声音低闷而磁性。
“不……不怕了。”
余晟津的脸更近了，这一次亲吻了她的嘴角。
“外面像是雨停了，等会儿吃完饭出去走走吧。”
廖芜媛从他身上起来，走上前打开窗帘。
雨确实停了，余晟津从身后抱住她，并慢慢地把窗户打开。
“外面的雨味，很足呢。”
“嗯，出去走走吧。“
“那得先吃饭。“
“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
“我看看你呗……”
“别闹了。”
“你都看了我的，我怎么不能看你的？”
廖芜媛被他的言语给逗笑了，余晟津看着她笑起来的模样说：“怎么样，开心了没有？”
“哪里有人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你不喜欢？”
“不喜欢。”
“那你还笑。”
廖芜媛打开衣柜，找出了一件三件套。
那是一件纯色衬衫上衣、单色毛马甲、以及黑色裤子。
廖芜媛从衣柜下面的抽屉抽出一件黑色钢圈内衣，薄且大方带着些蕾丝，这款式让余晟津瞬间傻了眼。
可能是有人在房间太过于紧张，她一开始并没有扣上后面的排扣。
“你……帮我一下。”
在扣了好几次失败后，廖芜媛只好让余晟津前来帮忙。
余晟津走上前，在她背后帮她牢牢扣紧。
“诶！”
“干嘛？”
“我还没托着呢。”
廖芜媛轻轻地挺起身体，把自己眼前的肉往内衣里托了托。
她转过身拿衣服，却被他抱住在怀里。
挺起的部分白花花的，隔着一层黑色的纱，更有韵味了。
余晟津及时调整，背着手给她拿衬衣。
他帮她穿衣服，每一个动作都很仔细。
衬衣、马甲包裹好，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
廖芜媛坐在床上换好裤子，问他：“几点了呀？”
余晟津想了想：“不知道，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
廖芜媛打量着他，发现他穿着黑短袖黑长裤黑袜子，全然不怕冷的模样。
“早餐吃什么？”
“你家真的什么也没有啊。”
“所以你又出去买了？”
“没有。昨天还剩了些食材，给你煮了点鸡汤配面条。”
廖芜媛洗漱出来，头发用发圈简单盘了个发。
餐桌上已经有两碗面摆着了。
鸡汤黄灿灿的，面条浮在上面，就像一条条白色银鱼。
廖芜媛坐在余晟津的对面，发现他在看一个记事本。
“这是什么？你案子的笔录吗？”
余晟津抬眼看她，说：“不是笔录，这是我爸生前留下的菜谱。”
“能看看吗？”
他合上本子，双手递给她。
廖芜媛放下筷子，问：“可以翻吗？”
余晟津颔首，回应：“翻吧。”
廖芜媛翻的很小心，这本本子的扉页写的是余铭洲，下面写的是给小昭。
每翻一页，廖芜媛都觉得余铭洲十分用心。
“你爸爸真的是个用心的男人。”
“你爸爸……不这样吗？”
廖芜媛合上本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把本子给回余晟津，简单地用绿色的发圈给自己盘了个头发。
余晟津觉得她头发的绿色发圈太扎眼。
“这里面的菜单，今天你点，我给你做。”
“不教我么？”
“教，但我感觉你很累。”
“大概是生理期快来了吧，我这几天总很累。”
“那今天就别走那么远了，我们就在这附近走走。”
“反正也下雨，你陪我去了一个地方好不好？”
余晟津收好本子，廖芜媛没怎么吃面，只喝了汤。
“吃点面吧，面我做的很软。”
廖芜媛简单地夹了几筷子，吃了四五根。
“不好吃吗？”
“好吃。”
“多吃点。”
“我吃不下，真对不起。”
“没事，你累的话就再睡一下。”
廖芜媛平视余晟津，起身去客厅看小猫。
小猫在静静地吃猫粮，也没有理她。
廖芜媛看着小猫，嘴巴开始说话：“阿晟，我是不是特别无趣？”
余晟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回应她：“不啊，你很好。”
“那为什么我最近总提不上劲呢？”
“你不是说生理期吗？”
“我总觉得哪哪都疼，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那需要去医院吗？”
“不了，去医院又要花钱。”
“要不要我给你按按？”
廖芜媛慢慢站起身，朝着他背后抱着。
“阿晟，我……我好担心……我家里人。”
“要不我陪你回家吧，好不好？”
“不不不，别回去。”廖芜媛双手开始冒汗，“我先打个电话给我妈妈吧。”
廖芜媛起身回屋，自己躺在床上给许惠打电话。
“妈……”
“嗯？”
许惠免提回应女儿，听出女儿有些异常。
“妈，我……我这几天先不回去了。”
“嗯，我知道。”
“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你哥哥和嫂子一天都没在家，说是去外地。你记得给你爸爸打个电话，他最近一直在怄气，你跟他多问候一下。”
“他会让我打电话吗？”
“小坏蛋，你打电话到家里，说是找他不就好了？”
“嗯。”
“媛媛……”许惠的声音明显压低，“媛媛，最近是不是快那个了？”
“嗯。”
“喝点红糖，我记得在你那个碗柜右边的位置。”
说到这，廖芜媛房间门吱啦一声开了。
廖芜媛坐直身体，看到余晟津拿着一个马克杯，马克杯里有一股红糖的味道。
她瞥了他一眼，他小心地坐在一旁吹开，他的眼神不忘提醒她可以继续说电话。
“妈，我过段时间给爸爸打电话。”
“嗯，最近他们父子俩也不知道咋了。”
“那好，我今晚给爸爸打。”
“好，乖孩子，你一向让我放心。”
挂了母亲电话，余晟津把杯子递给她：“喝点吧。”
廖芜媛笑了笑说：“在哪找到的？”
余晟津摸了摸她的头：“你家厨房就那么大点地方，我难道会找不到吗？”
“以前搜刮证据出来的经验吧？”
“少拿我取乐，已经不烫了，喝了它。”
廖芜媛一口喝下，抹了抹嘴巴。
“请问我能再睡一下吗？”
“睡吧，但是我就怕你晚上睡不着。”
“你抱着我我就能睡着。”
“我的拥抱这么有吸引力么？”
廖芜媛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接着起身抱紧他。
他的身子很温热，就像电吹风里的热风，结果真的让她再次让她睡着了。
余晟津把她轻轻地放平，盖好被子，在她书桌前静静地坐着看书。
她书桌上的书没多少，只有一个高中年刊。
其实余晟津没怎么翻过他的年刊，他开始翻找着属于廖芜媛的那个部分。
不比他，廖芜媛占据的页面实际很少。
除了班级照片，她只有一张音乐社社团的照片。
他翻得很仔细，每一张他都在翻。
直到有一页，他停了下来。
那是他的科技节照片，旁边有一个用笔圈起来的辫子。
发圈很亮很扎眼，跟她如今头上扎的发圈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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