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繁栀花园，廖芜媛趴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干。
望着手机里联系人，廖芜媛想了想该联系谁才可以缓解自己。
她不想打扰余晟津，她就打电话给郑可茜。
郑可茜那一头很快接了。
“怎么了？”
电话里的廖芜媛很慵懒：“有空吗？”
“我在正阳公司，等会儿有个饭局。”
“你那个剧本怎么样了？”
“挺好的，快收尾了，大概三月底开机。”
“嗯……”廖芜媛的语气慢慢变化，“你先去忙吧。”
郑可茜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你没事吧？”
“没有，改天我们再聊吧，我只是有点累。”
“那你吃晚饭了没？”
“还没呢，你帮我点个外卖吧？”
郑可茜打开外卖软件，把地址转成廖芜媛家。
她自己也可以点，只是她真的太累了，又想听朋友多说话才点的。
“想吃什么？”
“老样子。”
郑可茜看着外卖软件，点开了一家店把虫草肉饼饭套餐放入购物车买单。
“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你……你怎么了到底？”
“我家里有点事，我没办法解决，挺难过的。”
难得在廖芜媛嘴里听到她家里的事情，郑可茜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帮你买好了，你先去洗洗澡休息一下。”
“这件事别告诉晟津，他最近因为案子真的好忙好忙。”
“嗯。”
“我好期待你的电视剧开机哦。”
“说到这个，我跟你说个秘密！”郑可茜捂着嘴拉低声音，“他们决定用吴十二了，我等会儿把官博的主页分享给你，他们明天早上十点要搞相关海报和视频平台官宣。”
廖芜媛拿出换洗衣物和毛巾进了洗手间，准备开始打开水龙头洗澡。
“嗯，明白了。”
“那先这样了，你有什么事微信我，记得要吃饭。”
“好，谢谢可茜。”
“客气，回头要还是不舒服我来陪你。”
“嗯。”
水慢慢热了，镜子上很快起了一层雾。
她用右手食指轻轻地在镜子前画了一张可爱的笑脸。
【廖芜媛，你既要爱人，又要家人，辛苦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哪边更重要一些。
但凡有一方对她不好，她绝对会往另外一方倾斜。
可是两边的人都对她太好，她根本没有办法去选择。
这件事进退两难。
洗完澡，外卖也刚好到了。
吃着外卖，刷着手机，刷起了微信朋友圈。
她打开的是余晟津的朋友圈。
余晟津的朋友圈东西并不多。
背景图是一家三口的照片，头像是一个725的抽象数字。
他的微信名就是他本来的名字加YSJ。
没有微信号，IP地址是法国巴黎。
也没有文字个签，个签是一个表情符号。
个签是一个红色的圆圈。
她心想，圆=媛？
余晟津的朋友圈就是个长辈朋友圈。
基本都是公众号分享，只有三四张原创，但只配一张图。
那几张原创全部清一色都是风景图。
过了一会儿，门铃又被按响了。
廖芜媛往猫眼一探，外面是一个二十出头外卖员，手里拿着一个外卖包装。
电话响了。
“您好，请问这里是道寻常，道小姐吗？”
外面和里面的声音重合，应该八九不离十是自己的。
廖芜媛想起以前郑可茜点外卖都会用笔名，她想这一次也不例外。
“您好，我记得只点了一份外卖呀？”
“是么？请问您电话尾号是7319吗？”
“您等一下，我先查一下，麻烦您等一会儿好吗？”
“嗯，好的，没问题。”
廖芜媛挂掉这个电话，又打开微信找郑可茜。
【你买了饮料给我吗？】
微信那边，郑可茜回的很快。
【买了，到了吗？】
【你买了啥？】
【芋头奶茶，我想到你以前在学校吃早餐的时候总爱吃芋头。】
【诶，你又浪费钱啦。】
【老娘不缺钱，老娘给我闺蜜买奶茶怎么了？】
廖芜媛笑了笑，接着打回刚才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一杯芋头奶茶吗？”
“是的小姐。10%糖，去冰。”
郑可茜果然是够了解她的。
她一向不爱喝带冰块的饮料，说是冰块影响容量。
糖也很少加，因为她不爱太甜。
“麻烦您放在门口吧，我这有点事要处理。”
隔着门，她能听见外卖员把饮料放在门口的声音，接着就是电梯门打开和关上的声音。过了五分钟，她才慢慢地把门打开，蹲下身，把外卖袋子拿了进来。
廖芜媛关好门回到餐桌前继续吃饭。
安静的公寓里，只有挂钟的声音，还有她吃饭的动静。
盒饭吃了一半盖好，廖芜媛准备将这些放入冰箱做明天的早饭。
走到冰箱前，廖芜媛突然想起余晟津是不允许她把这些东西放到第二天吃的。
她把外卖盒又打开了，拿起筷子，再吃了几口。
这一次她吃了五口。
望着什么都没提示的手机，她突然想打电话给余晟津。
今天的事情她太害怕了，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冲动的说出口的，完全没有经过任何思绪与思考的加工。
外卖盒关上，她用吸管插好芋头奶茶，走入客厅。
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又遇到了方继学。
方继学的发型依旧帅气，他西装的多样性让她觉得其实他也是个独特且个性的帅哥。
但她更喜欢余晟津这样的武生形象的男孩子。
想到这，她又把包里今天买的安全套拿出来看。
粉色包装，很薄，里面有十八个。
说来也奇怪，廖芜媛并不是一个对男女之爱很在意的人。
也许是与生俱来，也有可能是后天构成。
她看着这盒东西发呆，心里想的全都是她和余晟津那种干柴烈火的画面。
但不知道为何，这个画面被另外一个画面中断。
那是一个身穿全黑的男人和一个身穿艳裙的年轻女人。
他们看着对方，你一言我一语，说各自的苦。
酒杯撞一起，一起互相饮下。
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态度，但她能看出那个女人的态度。
女人显然被男人吸引，男人的脸她看不清楚。
隐隐地，只有一句话。
“我愿意为你一辈子，直到死。”
女人说了话，但男人没说一句话。
但她的思绪被电话打断，眼前的这对看不清的男女就消失不见了。
“喂……”
“是我。”
“嗯，我想你了。”
也许是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她那憋了积压一下午的情绪一下子从眼睛里的眼泪喷涌而出。
“怎么了？怎么了？快告诉我。”
余晟津在电话那一头很焦急，显然是担心了。
“家里出了点事，我好痛苦。”
“是那个报告吗？”
“一半。”
“另外一半方便说吗？”
“我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困在一个痛苦的境界里。”
她扶着额头，脸变得暗淡无光。
余晟津也想陪她，但他今天要加班。
“小媛。”
他换了一个名称叫她。
“你听我说，不要痛苦。问题是你该明白，自己有没有做对。有些事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是冲动才做的，但是你事后如果真的要做，那就一定要想清楚到底值不值继续往下做下去。”
“阿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
“阿晟，但凡有一个对我不好，我肯定会倾斜。可是……你们都对我太好了，我无法选，没办法。”
“小媛，亲情是永远的，打着骨头还连着筋呢。我只是你的爱情，伴侣。可茜他们是朋友，风雨兼程和不离不弃。亲人是一辈子的，爱人和友人都是会中途下车的，但是家人是不会的。或许有些人本来亲人就不怎么样，但是在我们眼里，我们彼此的家人都很好，对不对？就好比我的第一顺位……其实对不起，我的第一顺位是我妈妈，就算没有你，也是我妈妈。”
廖芜媛最喜欢他的直接，这比任何兜兜绕绕要好得多。
听到她这段话的时候，其实她心情已经好了一大半。
因为她真正了解到他了，他们的彼此第一顺位都是亲人。
“我的第一顺位，人有点多……”
“那是因为你爱你的亲人很多。我跟你不一样，因为我的人生里，前六年是叔叔婶婶和奶奶，后面的人生都是我母亲。我母亲既当爹又当妈，其实她很辛苦。你妈妈也很辛苦，照顾着一大家子，还要负责你们的起居，真的都很辛苦。”
“你……你真好。”
余晟津笑着说：“你怎么不说我是妈宝？”
廖芜媛也随着他的笑声勉强笑了笑：“肯定不是，你那是孝顺。”
余晟津翻了一页笔录，一边说：“我今天加班，你怎么说？”
廖芜媛看了一眼电视，回应道：“我刚吃完饭，在喝奶茶。”
“吃什么了？”
“肉饼饭。”
“又是外卖啊？”
“这不等你给我做和教我嘛。”
“没问题啊。我刚好安排了一下明天的事儿……”
余晟津在电话里跟她说了明天的安排。
中午十二点他才交班，所以他在家收拾大概一点多左右会来她家。接着她出去买猫，因为那个救助站在郊区，下午四点半就要关门了。然后从郊区回来带她去超市买点菜和日用品啥的，他要彻底给她家里改造一下。
听着他说安排，她突然想起了明晚的约定。
贺泉的恐慌让她有些怯懦。
但余晟津的声音又让她充满底气。
“你想好买什么猫了吗？”
“……”
“小媛？”
“啊……”
“就是……我问你想好买什么猫了吗？”
“没想好，因为我对这些宠物的种类不是很熟悉。”
“那到时候看看吧。”
“嗯。”
“心情好点没有？”
“好多了。”
“那我明天就来找你了。”
“嗯。”
电视上已经开始放天气预报了。
熟悉的旋律从手机响起，余晟津开着玩笑说：“你居然还开始看新闻频道了？”
“闲的无聊而已。”
“吃完饭就去小区里面走走，别总在家。”
说到走走，她好像真的有件事要做。
“对了，你给我发一张证件照。”
“要证件照干嘛？”
“给我就是了。”
余晟津翻着手机相册，给她发来了两张证件照。
分别是蓝底和白底的警服证件照。
余晟津穿了一身藏青色警服，留着一头利索的短发，五官端正，双唇紧闭。
模样很年轻，看着大概有二十三四岁。
左胸前还有一个他的一串警号，显示着【W737420】。
“两张够不够？”
“够了。”
一边说，一边点原图按保存。
廖芜媛从衣帽架取下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从玄关上取了钥匙出门。
“怎么，要出门么？”
“这不是你说的，要我出去走走，我要听话呀。”
余晟津松了一口气，很放心地说：“那我也要忙了，我先不说了。”
这一次是余晟津先挂的电话。
夜晚的繁栀小区很热闹。
在此之前，廖芜媛根本没想到这个小区还可以这么热闹。
周围都是广场舞和小孩子们一起打闹的声音。
人间烟火很重，她很爱这些声音。
他们家只有她爸爸不喜欢，所以她爸爸是全家最爱清净的。
廖芜媛直接走进了快要关门的物业管理中心。
她直接走入了住户协助区，对里面的工作人员说：“麻烦您，我想把我的停车车库信息更新一下。”
工作人员是个跟廖芜媛年纪相仿的小伙子，看她是个身材好的气质美女，本来要下班的怨气瞬间消失在九霄云外。
“您是想加一个人还是取消一个人呢？我们住户的话，一共是两个名额。”
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系统。
“我加一个。”
“请问您的家庭地址？”
“二栋1711。”
工作人员打开了系统，她的个人资料映入眼帘。
系统显示，她的车库使用人为零。
“请问带了您的证件照吗？”
廖芜媛从羽绒服外套里掏出手机，把照片从相册里打开。
“带了，在我手机里。”
工作人员掏出工作手机，把电脑微信顺便登陆。
“这是我的工作号，您可以加一下。”
廖芜媛按照要求发了过去，工作人员点开了照片，看到里面的证件照愣住了。
他又在电脑打开了一份个人信息表：“廖……廖小姐，请您把这个填写一下。”
说完腾出位置，让廖芜媛进行填写。
廖芜媛打字很快，很多信息一下子就能写的清清楚楚。
她正准备问余晟津车牌号，余晟津就把车牌号发过来了。
【芜D·32059】
他像是猜到了，又好像没有。
一个没问，一个没答。
填写完资料，她直接坐回了刚刚的位置。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廖小姐，关系人没有填。”
关系人……
她转了转眼珠子：“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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